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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擡擡手指,正想翻至後頁,不料手機卻叮叮咚咚一陣亂響。我被嚇了一跳,合上書本的同時側眼看,是一條短信。在這個網絡發達的年代誰還會用手機短信聯絡?想想也便順手點開,與此同時,一串陌生的號碼浮現眼底——

“五湖路,三角灣大廈,18樓。你感興趣的事情。”

這條短信雖然談不上恐嚇,可毫無邏輯可言的兩句話成功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感興趣的事情?難道是關於冷英凱?還是……關於我的父親?

我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手指在110跟唐傑瑞之間不斷徘徊。終了,還是照著那個名字點了下去。我告知他事件的緊急跟危險性,問他是否願意跟我一起。哪料唐傑瑞想都沒想便答應下來。

我們放下電話即刻出門,四十多分鐘以後,導航顯示到達指定地點。

屹立於眼前的是一棟半廢棄的公寓樓,孤僻而獨立,只看一眼便能讓人聯想到蔡駿筆下的“荒村公寓”。

唐傑瑞走在前面探路,我輕手輕腳緊隨其後。正欲伸手推樓梯間的鐵門,唐傑瑞突然拍了我的肩,提醒我電梯還在運作。

電梯很舊,門板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廣告。也很慢,從六樓下到一樓足足用了一分半鐘!

等到自動門緩緩關上,我們這才意外地發現數字鍵裏根本沒有十八層。這一切簡直詭異極了,我勸唐傑瑞原路返回,他卻孤注一擲,說既然對方約了這麽一個鬼地方,那就是神是鬼拉出來溜溜!

良久,耳邊“叮咚”一聲提示,電梯在十七樓停穩。我們一前一後走進黑漆漆的樓道,靳睦涵一番勘探,最終挑了左手最裏間那扇插著一束艾葉的防盜門。我湊近了看,那艾葉還算新鮮,應該是剛買回來不久,門口還放著一小袋未來得及倒掉的垃圾,應該是有人常住。

靳睦涵一面解釋一面擡手敲門。沒等多久,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出現在了鐵門後。

據老人所說,這棟樓原本是附近單位分房,按照二十八層修建,可沒等房子建好附近分局就因為移交被撤掉了,年輕人大面積搬去省城或市中心,開發商見勢頭不好便又改建成了十五層。再後來附近建起了商業街跟新學校,商戶們聞聲爭先購買,房源瞬間被搶購一空。開發商見態勢見好,接著加至十八層。可十八層喻為地獄,不吉利,因此所謂的十八樓就被改建成了天台。

電梯不通,只能從十七層爬樓梯上去。

黑漆漆的樓頂,眼看就要變天,一陣陣狂風貼著耳朵刮過。月色暗淡,烏雲的影子仰首可見。一個人影,搖搖欲墜地掛在天台邊緣。

等等!一個人影?

分秒間的反應,我差點兒跳起來,唐傑瑞卻搶先沖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弓著身子一路摸過去,盡量避過月光照射,不使自己的影子暴露於黑暗而清晰的墻面之上。我蜷著身子跟在他身後,強烈的緊張感抑制住我的呼吸,屏息凝神之間,心跳沉悶而劇烈。

我捂著胸口,摸黑跟過去,才前進兩步便聽到唐傑瑞一聲呼叫——“靳睦涵?怎麽是你?”

我聞聲伸長腦袋,只見靳睦涵被五花大綁在一把舊椅子上,離天台邊緣不到半米。那椅子只有三條腿,他不敢坐實,憑借雙腿把控著身體的平衡。我倆暗暗環視四周,迅速摸清狀況,等到確認周邊安全,唐傑瑞上前給他松綁。

方便起見,我摁亮了手機電筒。

“關掉它!”他倆幾乎異口同聲道。

然而唐傑瑞很快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溫柔解釋著:“嶼安,光線太刺眼,不安全。”

靳睦涵則精神緊繃,聲音顫抖道:“興許他還在......他還在!”

聽他這麽一說,心中的警戒感拔地而起。唐傑瑞不禁蜷起身子觀察身後,黑暗之中,月影重重,危機四伏。

一團黑影順著頂頭水泥墻壁緩緩移動著。目光聚焦的分秒,我條件反射般就要尖叫,卻被唐傑瑞一把捂住了嘴。

然而湊近了看,才發現那僅僅是一只隨風移動的黑色塑膠袋。

因為長時間用力,靳睦涵的雙腿不住顫抖著,擺幅很大,無法自控。特別是在唐傑瑞伸手接過他的瞬間,他像是一只毫無生命可言的麻袋,猛地撞上他的肩,試圖站穩卻完全使不上力氣,他牙關緊咬,脖頸處青筋凸現,卻抵不過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的劇烈顫抖。

此時此刻的靳睦涵全身疲軟,臉色鐵青,像是一具屍體。我們合力將他扶到墻根坐下來。還沒等我開口詢問事發經過,他便滿眼驚恐地盯住我——

“嶼安,你所經歷的一切都並非空穴來風。不是惡作劇!不是肆意報復!我們被人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