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現在進行時…

怎麽回事?

就是這麽回事。

蔡永強帶人趕到南井村養雞場的時候,現場就李飛這麽一個活人。

再往後,蔡永強他們控制了李飛的當天夜裏,東山刑偵大隊的蔡軍受命去李飛家中調查,從他家床底下搜出一個旅行袋,裏面是滿滿一袋子的現金。

當天出事的,除了宋楊跟他外,還有陳珂的弟弟陳巖。

當天下午,陳巖開著自己改裝的小跑上高速去遛車,本來打算進閘道從韶山下高速,剛到收費站,車卻被攔了下來。

收費站裏裏外外站了不少荷槍實彈的警察嚴陣以待地對過往車輛仔細檢查,輪到陳巖的時候,臨檢的警察直接合上他的駕駛本,指了指對面邊上停車帶,站在對面的另一個警察朝他招了招手。陳巖莫名其妙又不覺有些忐忑,車剛開過去,人就被警察持槍對準了……他嚇得目瞪口呆,按警察的要求雙手抱頭從車裏出來,人還沒站穩,就被按在了地上,緊接著,堵在高速口的刑警從他那輛改裝小跑的後備箱裏搜出了幾袋子用黑色垃圾袋套著、堂而皇之扔在後備箱裏的冰毒。

東山市人民醫院住院部,穿著病號服的李飛昏睡著,他傷得不輕,肩膀上槍傷及主血管,緊急輸了幾袋血,才勉強把情況給穩住了。即便如此,監測生命體征的各種儀器設備也都沒摘除,不過人似是要醒了,泛著些細微青絲的薄薄眼皮兒下面,眼珠無意識地動了動,紮著針的手神經性地抽動了兩下,露在被子外面的指甲都沒什麽血色。

天剛蒙蒙亮,萬籟俱寂中,上了一宿夜班的醫生護士都疲憊困倦,護士站值班的小姑娘枕著手臂淺淺地睡著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從消防通道推門而入,他戴著口罩,頭壓得很低,額前劉海幾乎藏住了大片的面容。

他從樓梯的小門出來,四下看了一眼,徑直走向李飛的病房。守著門的警察環抱著手臂迷迷糊糊靠在椅背上,走到近前的醫生用戴著白手套的手從大褂的口袋裏拿出來一支極細的注射器。針頭上的保護套早就不在上面了。他動作幹凈利索,手起針落,針頭直接插進熟睡警員的後頸,毫不猶豫地把一管針劑都推進去,那人只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直接就歪倒在了椅子上……

醫生腳步不停,他又看了看周圍,走廊還是空曠而安靜,他悄然無聲地擰開李飛病房的門,閃身走了進去。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藥瓶,又拿出了一支更大些的注射器,插進藥瓶抽取液體,片刻後,他握著針劑,上下輕輕搖晃了兩下。

病床上的李飛痛苦地緩緩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有一個站在病床前的人影。他眨了眨眼,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動動手才發現胳膊上打著厚厚的繃帶,他打消了這個念頭,直挺挺地在床上躺屍,視線逐漸清晰起來,他看見有醫生正在把注射器裏的液體注入他的輸液瓶……本來沒覺得有什麽奇怪,但是視線跟醫生偶然對上,李飛卻覺得他眸光好像微微顫了一下——就好像他有點害怕自己醒過來一樣。

李飛心裏的那根弦又倏地繃緊了,他受傷的那條手臂藏在被子下面,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他不動聲色地打量對方,那人神色轉瞬又恢復如常。

“醫生,”他開口,發現聲音嘶啞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你給我用的什麽藥?”

那人狀若不經意似的隨手把空了的注射器從輸液瓶的橡膠塞上拔下來,“沒什麽,營養液,你好好休息。”

他說著就匆忙轉身要走,李飛在他轉身之際毫不猶豫地拔掉了自己手上的針頭,一把拉住醫生的袖子,“等等——”

破風寒意迎面襲來,醫生手裏不知何時已經抓了一把匕首,李飛攔著不讓他走的同時,心知已經暴露的殺手反手持刀直接劃向李飛咽喉。李飛本能地松手往後躲,倉促間踉蹌下床扯掉了一身的檢測貼紙夾子,他人還沒站穩,手裏已經抄起輸液架,倉促間擋住了透著殺意的匕首!

被扯開的設備連著被晃掉在地上摔個粉碎的輸液瓶發出丁零當啷一陣響聲,眼看就要驚動旁人,那醫生也不戀戰,一腳踹開掄起輸液架就要往他身上砸的李飛,果斷地飛身跑出了病房……

李飛本來就渾身是傷,被一腳踹倒再費勁地爬起來追出門外,那人早已不見蹤影。門外警察沉沉地昏睡,李飛倏地刹住腳步,趕忙查看他的狀況,把他脖子上的針頭拔下來聞了聞,又摸他的脈搏,發現人沒事兒,這才松了口氣,趕忙搖晃著喊他:“兄弟,醒醒,醒醒!”

好巧不巧,一大早不放心,趕過來看李飛情況的蔡永強跟周愷,把這一幕看了個正著。蔡永強本能地打了個激靈,飛快趕過來的同時迅速掏槍直指李飛,低喝:“李飛!不許動!你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