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爭執…

昨夜驟雨初歇,天空放晴,陽光格外的好,可市局禁毒大隊的隊長辦公室裏卻罩著一層陰霾,剛開始上班,裏面就爆發了一陣激烈的爭吵……

蔡永強看見李飛進來就氣得摔桌子,“我當時怎麽跟你說的?我是不是說,如果你們要行動,先給我打個電話?!”

李飛跟宋楊昨天都沒回家,兩人在辦公室裏對付著眯了幾個小時,這會兒蔡永強一回來就找李飛興師問罪,被當成從犯先擱置一邊的宋楊不放心李飛,偷偷地貼在門邊聽裏面的動靜,耳朵剛貼上去,就聽見李飛理所當然地辯解,“我昨天晚上給你打過多少個電話?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我說了,我們在河源有抓捕行動!”蔡大隊長幹了大半輩子緝毒警了,就沒見過膽子這麽大主意這麽正的,這會兒瞪著李飛的眼睛裏都在冒火花,“打不通電話不能等今天?就算他今天一早去惠東,在惠東不能抓?在他嶽父家不能抓?非得昨天半夜去?”

李飛不服地扭過頭,“我認為我們昨晚進村抓人,是最好的時機。”

蔡永強覺得再這麽嗆下去要被他活活氣死,他緩了口氣,把脾氣強壓下來,問他,“什麽叫最好的時機? ”

“制毒現場在他家廚房裏,當時廚房裏的毒品少說也有幾十公斤!”

“就算他當時制毒上百公斤,你現在紅口白牙怎麽證明?”

“我們本來提取了證據……”

蔡永強緊繃著嘴角打斷他,“在哪兒呢?”

李飛語塞,喪氣地擰著眉毛抿緊嘴唇,恨恨地搖了搖後槽牙,滿心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地說:“被林勝武搶走毀掉了。”

蔡永強頓時怒不可遏,氣得瞪著眼睛罵,“那就少放屁!”

李飛不甘心地擡起頭,“我鞋裏保留了一些,可以送去鑒定——”

蔡永強再一次打斷他,“你怎麽證明裏面的東西是從現場得來的?”

“我……”

“虧你還是一個幹了三年的緝毒警!”蔡永強只覺得一口氣哽在了喉嚨口。李飛要是他徒弟,他現在已經照著他腦袋抽了,可他跟李飛沒親近到能擡手就打的關系,打不得,他無處排解的憤怒逼得他在辦公室裏生生轉了兩圈,“你不想想他為什麽在自己家制毒有恃無恐?三豐地區的村莊地形復雜,萬一進錯了屋子會有什麽後果你不知道?前段時間惠東的進村行動,六個警察被村民圍了一天一夜!”

李飛一副“隨便你怎麽說反正我已經抓了人”的消極抵抗樣兒,木然地說:“我知道,那幾個警察裏有我的同學。”

“這事最後是怎麽解決的?驚動了省廳、省政府!”蔡永強倏地頓住腳步,回身指著李飛的鼻子嚴厲教訓,“就你和宋楊兩個人,就敢帶著人生地不熟的外省弟兄,在這麽惡劣的天氣下貿然闖塔寨——你這叫逞能、魯莽、自以為是、幼稚!回去給我好好寫檢查!”

李飛從警以來,還沒被誰這麽指著鼻子從頭到腳都不認同地罵過,關鍵是林勝文這事兒他覺得自己做的並沒有錯,做事下決定始終保守派的蔡隊才有決策性問題,可對面是隊裏最大的領導,上次那事兒之後他有意收斂,盡量克制著脾氣不跟他硬碰硬,這會兒只覺得自己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還沒法嗆回去,氣得渾身顫抖,在這辦公室是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了,轉頭就走,摔上門之前他回頭倔強而堅定地對他們隊長說:“我會找到證據的。”

但是李飛的證據找得也不太順利。

他跟宋楊剛拿著林勝文寫的地址找到他情婦家裏,話還沒說兩句,就被陳自立一個電話又叫回了隊裏——林勝文被取保候審了。

李飛跟宋楊從隊裏出來還沒一個小時,再回去的時候,昨晚銬著林勝文的訊問室裏空空蕩蕩,椅子上掛著一副手銬,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這場鬧劇。

李飛和宋楊站在訊問室門口,滿臉的不甘和憤怒,半晌後,李飛攥緊了拳頭,“我去找隊長。”

“別沖動,”得知他們趕回來的陳自立在訊問室門外截住他,嘆了口氣,拍了拍李飛的肩膀,“有什麽話好好說。”

李飛敷衍地點了點頭。不是他對陳副隊也有意見,實在是現在這個心情,能正常說話就已經不錯了,至於“好好說”,他是真保證不了。

蔡永強也知道他要來,聽見敲門揚聲喊了句“進”,他剛進門,蔡永強就把一份報告扔到了李飛面前。

李飛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冷靜一點,然而拿起那份司法鑒定中心出的病情測評報告,剛翻了兩頁,他就譏誚地怒極反笑起來,“‘先天性心肌炎,有心力衰竭的症狀,嚴重者會發生心源性休克,甚至猝死’——他?心肌炎?還心力衰竭?林勝文什麽樣隊長你也看見了吧?他壯得像頭牛!他猝死?蒙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