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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葉蓮娜接到布達耶夫那個奇怪的電話後,她就開始為布達耶夫擔憂起來,思前想後,葉蓮娜憑借多年的職業敏感,幾乎肯定布達耶夫一定出了什麽事。於是,葉蓮娜決定飛到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去見布達耶夫一面。

當葉蓮娜敲開布達耶夫實驗室的大門時,布達耶夫顯然對她的突然到來感到吃驚,但同樣讓葉蓮娜吃驚的是只不過兩年時間,布達耶夫竟已與兩年前大不相同,頭發掉了不少,已有禿頂的征兆,眼角和額上的皺紋也多了不少,葉蓮娜印象之中的布達耶夫不該是這個樣子。布達耶夫顯然覺察出了葉蓮娜的驚詫,忙整理了一下淩亂稀疏的頭發,笑道:“我沒料到你能來看我。”

“有好幾年不見了,來看你也是應該的。”

“你這次來這兒是因為工作……”布達耶夫說到這兒,又改口道,“哦!你瞧我這腦子,你的工作向來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也是不能跟外人講的。”

葉蓮娜只得笑笑,她並不想讓布達耶夫知道自己是特地來看他的:“你還好嗎?”

布達耶夫給葉蓮娜泡了一杯紅茶,答非所問地說道:“這是同事從斯裏蘭卡帶回來的紅茶,很不錯,你嘗嘗。”

葉蓮娜不再追問,因為一切都已經明擺著,葉蓮娜不想再與布達耶夫兜圈子,她想了想,便直接開口提到了上次的電話:“安德烈·彼得洛維奇,你上次在電話裏為何吞吞吐吐,似乎有什麽想對我說而又沒說。”

布達耶夫愣了一下,顯然他沒料到葉蓮娜會這麽直接問他,但他隨即聳聳肩,雙手一攤,一臉輕松地說道:“那天確實因為工作上的一些事,讓我有些難受,所以就想起了你,打電話只是想找你聊聊,排解一下。”

布達耶夫的回答明顯與葉蓮娜對那個電話的判斷不符,葉蓮娜不動聲色,喝了一口茶,擺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然後贊道:“這茶真是不錯。怎麽……你現在還經常出差,去亞洲各國參加科考?”

葉蓮娜話鋒一轉,問到了亞洲、科考。布達耶夫只得笑著擺擺手:“現在出去得少了,不像以前年輕那會兒。”

“上次我聽你說你馬上要去印尼?”葉蓮娜依舊是一副平靜的模樣。

布達耶夫臉上的笑容明顯少了,他點點頭:“是的,是要去印尼。”

“這次科考很重要?”

“對,對我下面的課題很重要。”布達耶夫說著,又擺了擺手,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不過也不是就一定那麽重要。”

葉蓮娜微微皺了皺眉,剛才布達耶夫的話已經將他矛盾的內心暴露在葉蓮娜眼裏:“安德烈,恕我直言,你現在的狀態讓我有些擔心。”

“哦!我……我覺得現在還不錯。”

葉蓮娜微笑著搖搖頭:“你上次在電話裏雖然並沒有說出什麽重要的東西,但我可以感覺到你內心的矛盾和話語中透露出的畏懼。”

“矛盾?畏懼?”布達耶夫強裝笑容,“不,葉蓮娜,你多慮了,這是你們這些特工的職業習慣,對吧?”

“就算是職業習慣,但我的感覺一向很準。”葉蓮娜很自信地說道。

“不,葉蓮娜,我真的沒什麽,現在我很好……”布達耶夫話說了一半,發現葉蓮娜一直在盯著自己,那目光似乎要把他看透一樣,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布達耶夫終於還是敗下陣來,“好!好!葉蓮娜,我投降,你以前就是這樣,誰也不是你的對手,否則你怎麽會成了王牌特工呢!”

“那麽好吧!你就說說你有什麽可畏懼的?”

“說實話,對這次科考,我也不知為什麽就是有些抵觸情緒,本來這是我期盼已久的一次科考,但我也不知為何就……就是那種既怕又想去的感覺。”

布達耶夫的話並不能讓葉蓮娜滿意:“那你有什麽可怕的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擔心……擔心會出什麽事,也許真的是因為年歲大了吧。”

“呵呵,你也就比我大幾歲,就力不從心了?”葉蓮娜還是一臉笑容。

布達耶夫聳聳肩:“就是這樣,葉蓮娜,我該告訴你的都說了。”

葉蓮娜見布達耶夫不肯再說,沉吟片刻後,葉蓮娜已經打定了主意:“安德烈,你的事我也不問了,畢竟你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工作對象。我最近正好也沒事,準備給自己放個假,我還沒去過東南亞,所以我準備去東南亞玩一趟,我明天會給你一個儀器,你帶上它,如果在科考中遭遇了什麽危險,就用那個儀器給我發出信號……”

葉蓮娜沒有再說下去,她發現布達耶夫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睛裏透出了一絲光亮,那光亮一點點明亮起來,終於,布達耶夫問道:“那……那儀器管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