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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風聽了葉蓮娜的問題,點了點頭,說道:“這兩條命令是很有意思,先看第二條命令,殺馬充饑,這說明艦隊當時已經到了絕地,只能殺掉寶貴的戰馬充饑,要知道在明代,戰馬是非常寶貴的;另外一個側面也說明不論是鄭和的艦隊,還是楊慶的分舯艦隊,都帶有運載馬匹的馬船,還有專門運載淡水的水船,當時的艦隊各種船只都有,非常全面。再看第一條命令,正如葉蓮娜所說要想解決艦隊的危機,應該向北返航才對。但是在這個危急時刻,楊慶卻下令東向,這確實很難理解,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是楊慶他們這個時候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決計繼續向東航行,拼死一搏。如果發現陸地則生;如果馬肉吃完,還沒有發現陸地則必死無疑。”

“這……這也太沖動了吧?”葉蓮娜搖著頭道。

唐風擺擺手:“不,不,葉蓮娜,你不要理解錯了。楊慶他們做出這個決定絕不是頭腦發熱,一時沖動,而是經過了精密計算,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在艦隊陷入絕境的時候,其實已經喪失了北返的可能性,因為他們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了五十余日不見陸地,此時再北返,水糧已盡,單靠馬肉是不足以堅持到艾汶島的,更何況艾汶島能不能找到還是個問題!南方也已經無路可走,所以這個時候擺在楊慶和他的同事面前的,只剩下東向和西向兩條路可走。”

韓江咂著嘴,不住地搖頭:“他們真的是非常勇敢,如果艦隊的補給只能維持五十日的話,那麽他們在向南航行二十五日時,沒有發現陸地,就該北返。但是他們抱定了一定要尋找到傑潘、發現新陸地的決心,冒死繼續航行,太了不起了。”

“所以說早期的航海家,包括每一個水手,都是非常勇敢的,後來的哥倫布、達伽馬、麥哲倫、庫克都是如此。在庫克船長以前,西方航海家統領的艦隊即便成功,也往往伴隨著幾乎一半船員的死亡,甚至更多。航海從一開始就伴隨著高投入、高風險,每一個水手都必須清楚他們面臨的風險,很多航海家都做好了隨時付出生命的準備,貪生怕死之輩是不敢挑戰海洋的。”唐風越說越慷慨。

“但是這次楊慶的冒險獲得了豐厚的回報,他們找到了傑潘!”韓江說道。

“不錯,楊慶最終選擇向東航行,或許這是因為他們把最後一點希望寄托在了同樣向東航行的周滿艦隊上,當然這其中具體的原因恐怕我們永遠不會知曉。總之,楊慶率領艦隊又向東航行了二十余日,船上的馬肉也吃完了,所有人都陷入絕望時,他們終於看見了陸地,不是冰雪覆蓋的陸地。楊慶下面的記載就讓我極度震驚了,他們在這片陸地登陸後,覺得這片土地依然很荒涼,但在深入十數裏後,看見了一座黃金鑄造的城市,以至於讓他們感到‘不似人間’。更讓我感嘆的是楊慶的描述還比較具體,他提到這座城市的城墻、屋舍外表都塗了一層金泥,而更震撼的是宗廟建築竟然是用金銀版築的,也就是用金銀建造的,這確實太讓人震驚了。”

韓江打斷唐風的話,笑道:“估計楊慶為了給皇帝表功,吹了牛吧!”

唐風點點頭,道:“確實不能排除楊慶誇大的可能性,畢竟古人寫文章喜歡誇張,但金冊後面的記載卻從一個側面印證了楊慶對傑潘的描述。楊慶說他和傑潘的土人相處很好,並在那裏待了數年,通曉了當地語言和風俗。貴酋,我估計指的是傑潘的國王,楊慶後來與國王約為兄弟,然後用他帶去的東西與當地人交換,得到了大批黃金、白銀、黃綠石。”

“這黃綠石是什麽玩意兒?”葉蓮娜問道。

“我也納悶,以我對中國古代文獻的了解,在中國古代似乎沒有文獻裏出現過這個詞,我懷疑是類似玉石之類的東西。但如果是這樣,古人一般就稱之為‘玉’,楊慶卻用了‘黃綠石’這麽一個奇怪的稱謂。”說著,唐風把目光移向了林玉。

林玉嚷道:“你看我幹嗎?雖說我是學地球科學的,但光這麽個詞,我也不知道‘黃綠石’指的是什麽?難不成是黃寶石、祖母綠?”

“那楊慶也應該認得吧,楊慶身在宮廷,又隨鄭和下西洋,什麽寶物沒見過?”唐風道。

“所以這又是個問題。你還是先往下看吧!”林玉道。

“好,下面楊慶說他滿載而北返,用三十多天,到達了艾汶島。這句話蘊藏了巨大的信息,現在我們終於可以回頭說說楊慶的航線了,韓江剛才說艦隊走的應該是西南線,也就是在澳洲大陸西岸航行,到達了南極大陸。如果是這樣,那麽折向東航行二十余日,到達會是哪裏呢?”唐風說到這兒,停了下來,看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