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討人嫌的女人

簡東平放下攝像機。

“即便不是妹妹,也可能是你媽那邊的親戚。你家有沒有你媽那邊親戚的照片?”

“別說親戚了,我家連我媽的照片都沒有。”淩戈道。

現在回想起來,淩戈感覺父親是刻意不讓她了解她的母親。他對於她母親的事,一向就是一句話帶過,“她很久之前病死了”、“當時醫療條件差,她自己身體也差”——如此而已。他似乎是在告訴她,她的母親是她生活中最最無足輕重的人,她完全不需要去了解什麽,她應該徹底把這個人忘記。而關於掃墓的事,他的回答是,“你媽不信這些”,現在謎底終於揭開了——如果她根本沒死,那哪來的墓地?

“真的沒有?” 他又問。

“真的沒有。”

“那今天你收到的快遞裏面有沒有她的地址和電話。如果有的話,幹脆就打電話問問她是怎麽回事。”

“地址和電話都是假的,我查過了。”

“所以說,你家沒有任何跟你媽有關的東西?”

“沒有。”

“也許你爸把那些東西都藏起來了,只是你還沒找到。”他開始東張西望。

“你怎麽知道是他藏起來了?”她道。

“因為他很愛馮雪鷹。得了小戈,你爸媽不是因為感情破裂而離的婚。而是你爸為成全你媽的愛情,作出了犧牲。而且聽我爸說,他們離婚後,還保持著某種關系……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關系。”

“你的意思是……”她臉紅了。

他朝她擠擠眼。

“你爸不是那種風流的男人,所以他如果跟前妻保持這種關系,那就只能說明,他仍然愛著對方。所以他應該會保留一些跟馮雪鷹有關的東西,比如照片、信件,小禮物等等。”

“可是我家真的沒有這些東西。”

他充滿懷疑地看著她。“你仔細找了嗎?”

“我當然仔細……檢查過……我爸的衣服……”驀然,她頓住,她想到了一件事。

“你想起什麽了?”他問道。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感覺有人翻過我家的衣櫃,現在我突然想起來,被翻亂的是我爸的那個衣櫃。”她走過打開衣櫃門,看著裏面,“我爸的衣服都被翻過了。我也不知道他拿走了什麽?至少現在看起來什麽都沒拿走。”

她把衣櫃裏的東西都搬到了地上,又檢查了一遍,仍然一無所獲。

“他去世後,我把他的衣物都整理過,”她說話時,又把衣服陸續搬回到衣櫃裏,“我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東西。沒有信,沒有照片,也沒有跟我媽有關的任何東西。你別忘記,這裏重新裝修過,地板都被重新鋪過。如果他想藏什麽東西,根本就不可能。”

簡東平終於點了點頭。

“看來的確不在這裏。那麽,你爸的私人物品中,有沒有多余的鑰匙?”

“有的。”她立刻想起來,“不過有好幾把鑰匙,我都放在工具箱裏了。”

她鉆進廚房,搬出一個鐵箱來。家裏的榔頭扳手之類的工具都被父親放在這個鐵箱裏。

很快,簡東平就在工具箱的底部找到幾把鑰匙。他把它們攤在桌上,一共有6把。

“把你所有的鑰匙都拿出來。所有的。”他命令道。

她趕緊從包裏掏出自己的鑰匙,又去抽屜裏取來原先的一串舊鑰匙。

經過比對後,簡東平告訴她,6把鑰匙中有1把是房門鑰匙,另一把則是鐵門鑰匙。

“裝修後,你居然沒有換門鎖?”他驚愕地看著她。

“有那個必要嗎?”她覺得換鎖好麻煩。

“你有沒有想過,那個賊是從哪裏拿到你家的房門鑰匙的?”

“難道是裝修工?”

他看著她的表情,就好像她是個大白癡。不過經他提醒,她倒真的想起一件事來,之前裝修工曾經抱怨鑰匙不見了,她後來又給他們重新配了一把。這麽說來,也許那個賊之前就來過,可當時房間是空的——屋子裏的東西都被她存放在簡東平為她借來的一個車庫裏了。那個神秘人見沒法達到目的,就從裝修工那裏偷走了鑰匙?!此人等著她搬回來,再重新光顧。肯定就是這樣。裝修工一般都會把門大開著,如果他偷偷溜進來,只是一小會兒的話,沒準根本不會被發現。

“你說,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偷鑰匙,翻我爸的東西?”

“你說馮雪鷹嗎?”

“是啊。”

“先確定是不是她幹的再說吧——沒準她在找什麽東西。”

他繼續比對鑰匙。

過了一會兒,他指指桌上的那4把鑰匙,

“這是原來寫字台的抽屜鑰匙——真不知你還留著這鑰匙幹嗎,寫字台都已經扔了——這2把是衣櫃鑰匙。”他拿起最後那把鑰匙,“只有這把,你知道它是哪兒的鑰匙嗎?”

這把鑰匙比其他的鑰匙都小,大概只有一截手指那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