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人都有嫌疑

早上8點,喬納按響了莫蘭家的門鈴。莫蘭耽擱了幾分鐘才來開門。門一開,喬納就像一團火球般沖了進去。

“你怎麽回事?昨晚居然拔了電話線,連手機也關了,害得你爸媽一大清早打我的電話。”喬納大聲道,但當她正視表妹的臉時,她又禁不住降低了音調。“你沒事吧?”她問道。

莫蘭還穿著睡裙,臉色蒼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就這樣唄。你跟他們說了?”她問道。

“我沒說。松叫我暫時別說。可這種事能瞞幾天?他們今天晚上還會再打來,拜托你把電話線插上行不行?”

“我不想說話。你怎麽沒去上班?”莫蘭看了一眼墻上的鐘。

“我今天請假了。昨晚我回了趟局裏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今天我就待你這兒了。有什麽可吃的?”

莫蘭回頭看了一眼廚房:“我去煮咖啡吧。如果你還沒吃早餐……”

“我當然沒吃。”

“那我去定一份比薩餅。”

莫蘭說完走進了廚房,喬納聽見她在那裏打電話。過了一會兒,莫蘭又走了回來。

“我定了比薩餅、雞翅和蘋果派,夠不夠?”

“差不多了。”

莫蘭有氣無力地歪在她旁邊的沙發上:“是不是有什麽新發現?”

“呵呵,幸虧我跟實驗室的小王關系好,她手裏本來活不少,但看在我的面子上,還是把我的任務插在了最前面……”喬納想活躍氣氛,但看見莫蘭的臉色,她知道她最好還是快點切入正題,“沒錯,你那件衣服口袋裏的東西的確是牛奶渣。那裏面含有兩種藥劑成分,一種是感冒藥。”

莫蘭有些意外:“感冒藥?這種藥會引起中毒嗎?”

“它會讓人想睡覺。”

“還有一種叫什麽?”

“藤烏頭。”

“那是什麽?”

“一種中藥,經常被用來治療跌打損傷,據說有劇毒……”她沒說下去。她知道表妹明白她的意思。

“這麽說,高競很可能中了藤烏頭的毒,或者是感冒藥……”莫蘭若有所思地說著,接著,她從桌上的提包中取出一個信封。她把信封裏的照片通通倒在桌上。喬納發現,那些就是她昨天在悠然書店看見過的照片。

“這些照片怎麽了?”她問道。

“沒什麽,只是突然想看罷了,”莫蘭隨意翻看著照片,突然又直起身子道,“知道嗎?趙欣失蹤了。”

“失蹤?”喬納忍不住皺眉,“她逃跑了?”她想到的是,要不要發通緝令。

可莫蘭卻搖了搖頭:“一開始,我認為暗算高競的是趙欣。可現在卻覺得八成不是她。因為她租的婚紗沒有按時還回去,她的拖鞋夾在墻壁和桌腿中間,而且在她家裏,我只看到一套男式睡衣褲。洗衣機裏沒有臟的睡衣褲,窗外沒有晾著洗過的衣服,抽屜裏倒是有一套新的女式睡衣褲,不過,還沒拆封。你說她原本穿在身上的那套睡衣褲到哪裏去了?”

“可能是她出門的時候隨手扔掉了?因為買了新睡衣,所以出門的時候就把舊的扔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喬納道。

“有這可能。可她的錢包在家裏。”莫蘭從挎包裏拿出一個五彩斑斕的人造革錢包丟在桌上,“我趁她們不注意,翻了她的床。錢包在床墊下面。包裏有身份證、銀行卡、交通卡,還有現金。如果她是自己出的門,不可能不帶上錢包。即便她是畏罪潛逃,以後準備用新身份生活,她也應該拿走錢包裏的現金,把銀行卡裏的錢全部提光,那才合理,可是她沒有。”

喬納明白莫蘭的意思,但她沒有搭腔。

“怪的不只是錢包,還有她的挎包。她同學說,她平時用的包不見了。”

“那又怎樣?”

莫蘭斜靠在沙發後座上,她伸直雙腿,將腳擱在茶幾上,又拿了個靠墊墊在脖子下面,等她終於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後,她才開口。

“我想她可能是被人帶走了,被帶走時,身上還穿著睡衣褲。那人也許見她背過挎包,就順手拿走了它,想造成她自己出門的假象,可他沒有仔細翻查過挎包,他不知道錢包不在挎包裏。看來兇手缺乏經驗,他當時一定有點心慌意亂。也對啊,他本來只要對付趙欣一個人就行了,沒想到,臨時來個強敵——高競。”

莫蘭找出一張趙欣家的照片,推到喬納面前。照片裏的書架上擺著一個相框,相框裏的幹瘦女人正笑眯眯地抱著一只褐色玩具熊。

“這就是趙欣?”喬納問。

“就是她。照片可能不太清楚,不過,我看過她掛在臥室的大照片,她真的很瘦,她可能只有八十斤。”莫蘭低頭看著趙欣的照片,“通常這麽瘦的女人都有點神經質,因為體質差,從小可能吃的藥比吃的飯還多,而且,照我爸的說法,極度瘦弱的女人肯定有月經問題。從外表看,她的女性特征不明顯,這可能來源於她從小生長的環境。她有個哥哥,也許她母親有點重男輕女,這導致她從小就否定自己的女性角色,她討厭做女孩,她想跟她哥哥一樣得到父母的愛,所以,伴隨她成長的,應該是自卑、自虐和極度缺乏安全感。只不過,我不知道,她的個性跟鄭婷如被殺有什麽關系。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她肯定沒感冒。感冒的人直接吃感冒藥就行了,有必要混在牛奶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