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節禮日(第2/2頁)

托妮坐在觀眾席的後面,留心聽著周圍人的口音:一個帶著美國南部腔的女人正說著自己買到了全世界最美的開司米圍巾;一個來自波士頓的人談論著他把冊(車)聽(停)在了哪裏;一個紐約人說自己付五美元買到了一杯卡費(咖啡)。如果那個香水瓶裏一如計劃地裝著病毒,那這些人現在肯定都已經感染上瑪多巴-2了。他們會乘飛機回到家裏,擁抱家人,迎接鄰居,出門工作,向人們大談自己在歐洲的旅行。

但十至十二天以後,這些人都會一病不起。“我在倫敦染上了感冒。”他們會這麽說。通過打噴嚏,他們將會把病毒傳染給親屬、朋友和同事。病狀加重,醫生將會診斷他們全都患上了流感。當這些患者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死去,他們的醫生將會意識到,原來這些人染上的是比流感更加嚴重的病症。但一直要到致命病毒流竄於各個城市的大街小巷中時,這些從醫人員才會幡然醒悟,認識到眼前的威脅,但到那時一切都太遲了。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但托妮一想到它有多險就忍不住渾身發抖。

一個穿著無尾禮服的男人緊張兮兮地靠了過來。“我是劇院的經理,”他說,“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們要在這兒抓個人,”奧黛特告訴他,“你最好把演出推遲一分鐘。”

“麻煩你們別把動靜鬧得太大。”

“相信我,我也不想那樣。”觀眾已經就座了。“好了,”奧黛特對其他警察說,“我們看戲也看夠了。把她抓起來,動作輕點。”

從第二輛車裏下來的兩個男人沿著過道走下去,一人一邊站在了那個女人坐的那排座位旁。她轉頭看看其中一人,又看了看另一個。“小姐,請你跟我來一趟。”兩名警官中稍近的那位說道。正在等著看戲的觀眾全都安靜了下來,看著他們。他們在想,這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嗎?

那個女人坐著沒動,拿出她的香水瓶又往自己身上噴了噴。其中一位穿著西裝大衣的年輕警官擠到了她的座位旁。“請你立刻跟我走。”他說。她站起來,舉起瓶子往空氣裏噴了幾下。“別噴了,”他說,“裏面裝的是水。”接著他拉著她的胳膊,領著她走出那排座位,沿著走廊回到了劇院後方。

托妮死死地盯著這個嫌犯。她年輕貌美,卻決心求死。托妮不解。

奧黛特從她那裏拿過香水瓶,把它扔進了證物袋中。“‘妖術[1]’,”她說,“法國詞兒。你知道這個詞兒什麽意思嗎?”

那女人搖了搖頭。

“魔鬼的把戲。”奧黛特轉頭對那個警官說,“給她銬上手銬,帶走。”

[1]原文為Diablerie,法語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