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催眠控制

很快到了中午,就在我準備去找雨默的時候,警車呼嘯而至,馬千裏抱著公文包直奔蕭醫生的辦公室。於是我又拐了回來,跟去看熱鬧。其實,我是想看看這個精神科醫生怎麽繼續糊弄馬千裏。

其實郝達維說的挺符合劇情發展,也符合我的期待。如果蕭白真的是殺人犯,他被抓走的那天我肯定會拍手稱快。

“蕭醫生,快看資料,我實在是沒轍了。市長限期讓我們五天破案,五天,他以為辦案是寫報告啊!”馬千裏都顧不上客套了,急急遞給蕭白資料。

蕭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早就可以下班了,一直沒走,因為知道你肯定要找我。我說馬隊長,你不是布置警力排查主幹道的過往車輛了嗎?怎麽又讓他給跑了?”

“他打一槍換個地方,這次是省正北高速路主幹道分岔口上。那裏已經是外市了,那裏我們沒有布置警力啊。我都懷疑他會不 會拋屍完直接潛逃了。”馬千裏無奈地說道。

“我早上補覺,沒看新聞,你先大概說說怎麽個情況。”蕭白打開資料,開始重點翻看新的拋屍現場照片。

“這個現場不是任何人發現的,而是兇手自己打電話報警告訴我們的,真是囂張到了極點!”馬千裏咬牙切齒地說道。

“打電話通知你們?”蕭白一愣。

馬千裏點了點頭:“從一個公用電話亭撥出的,說話時用的是電腦早就合成的錄音。公用電話亭沒法查啊,至少有上千人的指紋和鞋印,狡猾的兇手也肯定不會給我們留下什麽有用的線索。”

“這個我能猜到,我主要想的就是他這個方式……似乎想表達出某種東西。”蕭白思索著點上一根煙,先給自己提提神。

“表達什麽?”馬千裏連忙問道。

蕭白沒有回答,而是翻著手中的現場照片說道:“這第三個拋屍現場和第二個相似,代表他的手法和風格已經成熟化、模式化。而且他犯案的間隔這麽短,可能都來不及做黑市的器官配型。我懷疑他的主要動機早已經脫離了器官買賣的利益,純粹為作品而殺人。”

嘆了口氣,蕭白繼續講解道:“精神病患和正常人的最大區別,就在於他們的思想和認知脫離現實,精神病案犯和正常案犯的動機區別也是如此。兇手首次犯案時,他雖然殺人又瀆屍,但他的主要動機是為了錢。錢屬於‘現實’利益,雖然他的行為看起來如此瘋狂,但從動機而言他屬於‘正常案犯’。後來他的主要動機卻演變成了畸形的虛幻成就感,表明他的精神認知已經異於常人,屬於‘精神病案犯’。”

“精神病,那不正是蕭醫生您的專業範疇嗎?”馬千裏笑呵呵地插嘴道。

“精神病患的許多特定行為都具有象征意義,而且往往病情越嚴重象征行為越多。這些象征行為,對他們而言就如同律例一般必須嚴格遵守。比如我有一名患者,他一直以來都是穿著鞋才能睡著,貼著墻才能走路,而且他每次回到病房都會朝房門外吐一口唾沫。單看這些行為,你可能很難理解他為什麽這麽做。”

“是啊,為什麽?”馬千裏也問。

“如果我告訴你他有被害妄想症呢,你是不是就能猜到他一系列象征行為的心理動因?因為穿著鞋才能隨時逃跑,貼著墻才不會被敵人從背後偷襲,朝門外吐一口唾沫敵人就不會跟著他回到病房。精神病案犯也一樣,隨著病情和案情的發展會出現越來越多的象征行為。比如兇手這次拋屍位置在一個分岔路口,可能也正迎合他當時的心理。”

“分岔路口……”馬千裏思索著。

“是的,象征著他現在走進了一個分岔路口。一是遵循中國的那句老話——事不過三,從此收手,徹底隱匿。就像開膛手傑克一樣,在他名聲大噪的時候突然消失。二是繼續殺人,一直殺到你們破案為止。”蕭白朝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繼續說道,“而從種種跡象看來,他似乎更傾向於前者。”

“那……那不是更沒希望破案了!”馬千裏驚道。

“他現在打電話通知你們的這個方式,這是反社會人格膨脹到頂端的標志。這點和傑克很像,傑克當年就是通過寫信給相關部門的方式來挑釁。在他看來,他的‘事業’已經到達了一個頂峰,自己已經無法再超越了。這不僅是自大的表現,而且表達出 一種傾訴欲,意圖毀滅自我。”

“傾訴欲,毀滅自我?”

“嗯,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實他希望你們能抓住他。”蕭白緩緩說道。

馬千裏聽呆了:“這怎麽可能?”

蕭白點了點頭:“殺人狂也是人,很多小說和電影為了表現驚悚主題,故意將殺人狂表現得窮兇極惡。其實只要是人就會有善惡,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善與惡是相對存在的,這就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