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魯班故舊馮方偉

(為@七輝嘉庚)

聽到這話兒,小木匠臉色一變,卻是不理會眼前這個氣勢十足的年輕人,而是回過頭來,問帶他過來的王濤:“怎麽個意思?”

他問王濤,有兩個用意,一來是看對方是否真的在弄那“請君入甕”的一招,二來也是打量周遭,看看四周到底有沒有伏兵,會不會來一個摔杯為號,一聲吩咐,立刻蹦出一大堆的刀斧手來。

而他問王濤的時候,那中年胖子也是一臉意外,擺手說道:“這,這……”

小木匠瞧見了王濤眼中的詫異,心中就有了底氣,回過頭來,對著那年輕人不卑不亢地拱手說道:“請問閣下怎麽稱呼?”

那人頗為傲氣地說道:“江湖上人叫我金五福。”

金五福,本名金敬文,金六爺的五子,也是幫著他打理生意,準備繼承他這產業的那個兒子。

這家夥,是個棘手角色啊。

小木匠心中了然,拱手說道:“五爺……”

那年輕人立刻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要叫,叫金五便行了,不要叫五爺……”

他爹被人稱之為六爺,而小木匠叫他“五爺”,他還敢答應的話,那麽到底是五爺大,還是六爺大呢?

這家夥倒是個謹慎之人。

既然是謹慎之人,就不可能發出這樣的狂言來。

那麽此情此景,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這位金五,應該是在詐他。

所以小木匠顯得十分淡定,平靜地說道:“既然閣下信不過我,那便當我白走一趟吧。行了,王老哥,告辭……”

他說完這話兒,轉身就走,顯得十分幹脆果決。

那王濤好不容易將小木匠給請了過來,結果沒想到對方被五少爺一句話就給激走了,當下也是趕忙上前去阻攔。

而那金五則箭步上前,將小木匠攔住,冷冷說道:“被揭穿了,惱羞成怒,想逃?”

小木匠停下腳步,好整以暇地說道:“我倒是好奇,你說的這個‘太歲頭上動土’,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金五說道:“這不是顯而易見麽?現在我府上弄些歪門邪道的鬼把戲,然後又上門來,假模假式地幫著解開,這跟胡國街上常見的碰瓷,有什麽區別?”

對方猜得還真準,準到小木匠都有些心裏打鼓。

不過他的心理素質卻還是很強悍的,一點兒也不慌,淡然說道:“閣下的意思,是你府上的這局,是我布下來的?”

金五說:“難道不是麽?”

小木匠毫不猶豫地針鋒相對:“你有何證據,敢這麽指控我?”

金五毫不退讓:“這不是明擺著的麽?春城說小不小,說大不大,懂這玩意的也沒有幾個,偏偏你一來,就各種事兒都出來了,不是你是誰?”

小木匠被他的邏輯給氣笑了,也沒有爭辯,而是回過頭來,看著旁邊的王濤不說話。

王濤被夾在中間,難受得很,而就在這時,從裏屋裏卻走出了一個人來,沉著臉對金五喝道:“你在這兒胡說什麽?王濤好不容易將人家甘先生請過來,你在這兒咋咋呼呼,到時候人給你氣跑了,誰來收拾這殘局?”

那人兩鬢灰白,身穿一套綢緞褂子,腳上踩著一雙黑布千層鞋,看著十分儒雅隨和,像是個學堂裏面的教書先生。

然而金五一瞧見,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直接就慫了,低下頭,規規矩矩地叫道:“爹。”

這個看上去跟學堂裏教書先生一樣的男人,居然就是華青幫的龍頭、滇南最大的煙土販子金福?

小木匠有些驚訝,而隨後,那個男人卻走上前來,與他拱手,客客氣氣地說道:“甘先生,我沒有管教好犬子,讓你受驚了,抱歉,抱歉……”

金五委屈地喊道:“爹,我……”

這位金六爺看都不看他,淡淡說了一句:“你退下去吧。”

原本頗為驕傲和得意的金五聽到這話兒,卻是沒有一句反駁的話語,灰溜溜地離開了,而小木匠這時方才反應過來,拱手說道:“六爺,您太客氣了。”

金福將小木匠領到偏廳的太師椅前落座,隨後讓王濤去叫人泡茶。

等王濤離開,金福對小木匠說道:“來的路上,王濤應該都跟你交代清楚了吧?”

小木匠坐下,看著這個讓他為之頭疼的男人,盡可能將心情穩定下來,然後說道:“都說了,不過具體的情況,我得查看之後,再給出結論……”

金福很是滿意地點頭,然後拍了拍手。

這時偏廳外面走進來一人,卻有三十來歲的樣子,見到他之後,恭聲說道:“六爺。”

金福伸手,指著那人說道:“甘先生,小馮呢,他也是魯班教出身的,不過他呢,本事不濟,看出了點兒苗頭,但真讓他找問題呢,卻半天沒結論。所以呢,具體的事情你來跟他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