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主墓穴

此刻天光已然將近暮色,然而那轟隆隆的深坑浮現出來的時候,有一個井口那般大小,小木匠低頭望去,瞧見裏面黑黝黝的,比這天色要暗上數倍,這麽一個深不見底的去處,就仿佛要將人的心魂都給吸進去一樣。

這兒,就是苗王墓的入口麽?

小木匠瞧得心中震撼,而這個時候,虎逼走到了他的身後來,推了他肩膀一下,喝道:“愣著幹嘛,下去啊,探路。”

本來有些迷惘的小木匠聽到這話兒,下意識地往周圍瞧了一圈,發現每個人瞧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很顯然,這幫人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不過他對於這裏到底什麽情況,其實也是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怎麽進行下去。

畢竟他是木匠,又不是專業對口的土夫子。

這時苗女寶蘭站出來幫他解圍:“這種常年封閉的地方,裏面氣息渾濁,人未必能進,先讓竹鼠來探路吧。”

說罷,她手一揮,立刻有人提來一個竹籠子,將其打開,從裏面躥出了一頭棕灰色的竹鼠來,這小畜生個頭頗大,跟過冬的肥兔子一樣,圓滾滾的,頭部滿是針毛,四腳爪子鋒利,出了竹籠之後,也不逃遁,而是不斷地吸著粉紅色的鼻子,左右打量著。

那提籠子的家夥將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彎曲,放在嘴裏,吹了一個響哨,又嘬起嘴巴,吱吱幾聲,那竹鼠便得了指令,一轉身,就朝著黑黝黝的入口處爬了下去。

有人提著一種專用的煤油燈往下面照去,卻見這洞口豎直朝下,深約一丈,那訓練有素的竹鼠速度很快,三兩下就到了底,隨後往前方鉆去。

一行人等待了好一會兒,那竹鼠重新出現在了豎洞處,吱吱叫了兩聲,又攀爬上來。

那提籠子的家夥檢查了一下自己馴養的竹鼠,這玩意渾身灰撲撲的,還沾了水,但精神還算不錯,顯然裏面的空氣是沒有問題的。

這些確定之後,就得下洞尋墓了。

吳半仙過來這兒,但並不下去,他朝著張啟明拱手,說張兄,祝你旗開得勝,滿載而歸。

張啟明這駝背老頭與他關系緊密,千言萬語不必說,伸手一搭,說但願。

眾人準備下洞,小木匠前行,寶蘭給他結了捆綁,又塞給他一盞鐵燈,這玩意看著像是西洋貨色,肚子裏是煤油,外面有玻璃罩著,封閉性很不錯,只需要朝上,能夠保證光源——這玩意肯定不便宜,張啟明這幫人為了尋墓,顯然也是花了許多心思的。

那洞子一丈多高,這些人準備了繩索,將小木匠的腰部吊住,往下垂落,當雙腳落地的時候,小木匠的腳踩在了一水坑裏面。

他穿著黑布鞋,頓時浸透,十分地不舒服,不過上面招呼,他趕忙將腰間繩索解開,提起油燈打量周遭,發現這洞底處並不寬敞,那積水齊到了腳踝,而在正面半米處,則有一個很窄的狹長甬道,可容一人爬行,勉強前進。

小木匠將燈湊到那甬道跟前,仔細打量,發現裏面很長,光照不到盡頭,並且能夠瞧見這裏有人工的痕跡。

這兒,應該就是當初的祖師爺特意留出來,前往苗王墓的通道吧?

他正思索著,就聽到上面傳來了一聲粗豪的聲音:“小子,我尼瑪,讓開點。”

小木匠不知道怎麽回事,下意識地靠墻邊站去,接著就聽到“噗通”一下,有人直接跳了下來,洞底的積水被濺起,小木匠後背直接就濕透了。

他有些惱怒,回過頭來,瞧見虎逼出現在了洞底,然後沖著他嘿然笑道:“小子,我師父說了,讓我一直盯著你,別想耍什麽花樣,只要你有任何的不對勁——我尼瑪,老子就會把你的脖子給直接擰斷,毫不猶豫,知道不?”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小木匠除了苦笑,啥也不能幹。

他對這苗王墓完全不知曉,也沒有聽他師父魯大說起過,不過現在人家用他的性命來威逼,除了聽命於人,他還能幹嘛呢?

深吸了一口濁氣,小木匠指著面前的甬道說道:“大概是從這裏進吧,對嗎?”

張啟明對苗王墓有所耳聞,想必也知曉一些信息,所以小木匠想聽聽虎逼的意見,卻不曾想這莽漢子一攤雙手,說別問我,你該幹嘛就幹嘛,我只負責盯著你。

小木匠無奈,只有將油燈往甬道裏一擱,隨後用手一撐,開始往裏爬去。

這條狹長的甬道離洞底半米,自然沒有那麽潮濕,周圍還能夠瞧見石頭支撐的痕跡,就是實在太窄了,小木匠將油燈伸前,一點一點地往前挪動,十分艱難,這還罷了,關鍵後面還有一個莽夫,不斷地捅小木匠屁股,然後催促:“快點啊,我尼瑪,你別想耍什麽花樣,知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