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巫術(第2/5頁)

“怎麽不尋常?”許莉莉益發地好奇,拿著筷子都忘記吃飯。其他人也支起耳朵聆聽,瀞雲山區的村寨依然保持舊習俗,巫師在族中居有很高的地位,有關他們的傳說也特別玄乎。

“關於他的傳說太多了,別的事情我不敢說,不過有件事情我也在場。”王東點燃一只煙,吐出一個煙圈,目光穿過煙圈回到過去。

差不多是三十年前,時值文革,他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大孩子,到松朗村來走親戚。山裏來了偷狗隊,親戚家的獵狗被偷走了。山裏人家一般愛狗如命,何況打獵護家都離不開獵狗,於是親戚一怒之下,叫上一批小夥子拿著獵槍去追。偷狗隊沒有追到,但在山裏溪澗邊找到了獵狗的皮毛和殘骨。親戚憤怒地朝天轟了幾槍,帶著獵狗的皮毛來找巫師。戴著面具的巫師支壇作法,王東便擠在人群裏圍觀,親眼目睹他先是念念有詞,然後仰頭喝下皮囊裏的酒,整個人便進入癲狂狀態,這樣子持續近半個小時,那巫師委頓在地不動了,巫師的助手過來扶著他進去。作法就此結束,圍觀的人群散開。大概三天後,就聽說幾十裏外的一個村落,有五個年輕人夜裏被狼狗咬死,家人都聽到狗吠聲,還有松明燈將狗的影子投在窗格上,但是當他們打開房間時,只看到緊閉的窗戶,年輕人已經斷氣,被撕裂的喉管鮮血汩汩。最為奇怪的是那個村落的狗早就被偷狗隊獵殺光了。消息傳到松朗村,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麽回事。文革期間,附近幾個村寨的狗都被獵殺殆盡,惟獨松朗村的狗無人敢染指。

許莉莉咋舌,說:“這麽玄?像電腦遊戲裏的巫師能召喚死亡靈。”

王東點點頭,說:“聽起來就是很玄,而且無法解釋。松朗村的獵戶每次出獵之前都會請巫師祈神,保佑他們無災無險而且滿載而歸。不知道祈福有沒有效果,反正松朗村的獵戶是遠近聞名的。”

馬俊南想起剛才王東異常的神色,問:“你剛才擔心他不同意?”

王東頷首,說:“沒錯,作為村寨世代相傳的巫師,他的職責只是保護村寨及村民的安全。”他的言下之意,大家都很明白,考察團要經過原始森林去尋找湮沒的曼西族,其中的險惡可想而知。而考察團的成員對巫師來說畢竟是外人,生死不關他事,他未必肯借獵戶。

沒有經驗豐富的獵人指路,這次的考察計劃只能泡湯,王東的話讓大家的心都沉了下來,埋頭吃著幹巴巴的紅薯飯。許莉莉最為年輕活潑,好奇心又重,心思很快又轉到巫師身上。她很快地扒完飯,纏著王東,“王主任,你再說些那個巫師的事情。”

正好王東又是個愛說話的人,很配合地說:“他的故事太多了,人們傳說他有條千年蛇神附身……”

方離忍不住“咦”了一聲,王東被她打斷,詫異地看著她。方離歉意地搖搖頭,表示沒有什麽,讓他繼續往下說。一旁的梁平明白她“咦”什麽,顯然她是想到曼西族供奉的唯一神靈——阿曼西神。

王東繼續往下說:“傳說他每年春夏交際時要蛻一次皮,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看過……”想到蛇蛻皮,許莉莉覺得說不出的惡心,不由自主地瑟縮著身子,但又支著耳朵,生怕錯過一個字。

“傳說他施展黑巫術時,可以封閉人的意識,讓人變成行屍走肉。”他瞟了一眼門口,壓低聲音說,“剛才那個葛村長,你有沒有發現他不是本地人?”

這種神秘兮兮的舉動,把許莉莉的興致勾得更高,不由自主地也壓低聲音說:“對,對,我發現他的普通話很標準。”

“關於他的事情我也是聽說的,他本來是下鄉插隊的城裏人,跟原來老村長的女兒好上了。後來返城政策一下來,他當然要回城,誰願意留在這山溝溝裏……”葛村長叫葛翔,老村長的女兒王東不記得具體名字,只聽大家叫她大妞,大概是家中長女。返城政策一下來,葛翔的心就開始癢癢的,他對大妞和老村長說,只是回城看看年老體弱的父母便回來。山裏人家雖然樸實但也不是好騙的,誰都知道他這一走,歸期遙遙,也許永遠也不會歸來。老村長與女兒放心不下,守著村寨口不讓他走,除非他在巫師面前立下重誓。葛翔無奈,只好立下重誓,具體誓言無人知道,只知道歸期是一個月。一個月後,他沒有回來,第二個月,他也沒有回來,第三個月他是被人擡回來的,據說兩眼呆滯,就像個幹屍一般。他被直接擡到巫師面前,喝下一碗藥,第二天就能站起來了。後來葛村長雖然與老村長的女兒結了婚,但兩人感情不好,經常吵架。

許莉莉聽得一愣一愣,眨巴著眼睛說不出話。

恰在這時,葛村長進來了,說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只是比較簡陋。大家紛紛表示感謝,走了一天的山路,最想做的事情莫過於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