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接頭

淩飛早早地來到了昨天他和鄭茹娟約好的那家小飯館。這家小飯館開在弄堂口,連個店名都沒有。來這兒吃飯的大多是附近的居民。當然,這兒的飯菜也都很便宜。淩飛猜測,鄭茹娟可能常來這兒吃飯。他來的時候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店裏還沒有食客。

老板一見淩飛進來,便笑著迎上來。“先生,您吃點什麽?”

淩飛說:“老板,我要在這兒等一個人,等她來了我們再點菜。”

老板說:“好的!好的!先生,您找個座頭坐下來,我先給您沏壺茶。”

淩飛一進來,已經把店裏的情況看了個清楚,在所謂的大廳裏只有五張桌子,每張桌子的兩旁各放著四把椅子。他問:“有包間嗎?”

老板說:“我們在二樓只有一個雅座,您這邊請!”說著把淩飛領上了二樓。這是一個家庭作坊式的飯店,二樓留出了靠窗的一間房子當包間,其余房間便是老板一家人的住處。走進包間,淩飛從窗口向外一看,整個街道盡收眼底,他對這個位置很滿意。

他對老板說:“待會兒一位姓鄭的小姐來的時候,您把她請到這兒來。”

老板一聽滿臉堆笑。“您說的是在西藥研究所上班的鄭小姐嗎?”

淩飛並沒有覺得奇怪,他說:“對,是她。”說著話,他好像很隨便地又問了一句,“她常來這兒嗎?”

老板臉上堆滿了恭維的笑容說:“鄭小姐可是我們這兒的常客。別看她是富家小姐,可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待人和氣著呢!”

淩飛笑了笑,沒有說話。其實他很想讓老板多說一點有關鄭茹娟的情況,可是他現在的身份是鄭茹娟的朋友,他只能裝作對鄭茹娟很了解的樣子。

老板見淩飛只是笑了笑,沒有接腔,才一下子醒悟過來。“您看看,我真是糊塗了,您對鄭小姐肯定是非常了解的,我在您面前說這些幹嗎呢?”

淩飛說:“老板,沒關系的。其實我很樂意聽到別人誇獎她。”

聽了他的這句話,老板在心裏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因為他看到這麽一位年輕的男士單獨約鄭小姐在這兒吃飯,這個人肯定是鄭小姐的男朋友。想到這兒,他笑著說:“那您先坐會兒,我這就去給您沏茶。”說完,便轉身走出去。

老板走後,淩飛站在窗前,一邊看著街上的來往行人,一邊在心裏盤算著待會兒怎麽和鄭茹娟談,才能使她答應幫助自己。

很快老板便送來了茶水。他一見淩飛站在窗前看街上的景象,便問:“先生不常來這兒吧?”

淩飛轉過身,說:“是的,其實我家離這兒並不遠,可在認識鄭小姐以前卻很少來這兒。您這兒我更是第一次來,這還是鄭小姐點名要來的呢。”

一聽淩飛這麽說,老板的心裏樂開了花。“先生,我們雖然是小本生意,但是,一直是講究誠信為本,飯菜價錢便宜,幹凈衛生。來這兒的都是常客,來這兒吃飯就是因為信得過我……”

沒等他說完,淩飛接過話茬說:“以後我一定會常來您這兒,還請您多多照顧!”

老板一聽,更樂了。“您這是說哪兒的話,您常來是照顧我的生意,我感激您還來不及呢!您放心,待會兒我給您做幾道拿手菜,包您滿意!”

淩飛和老板閑聊著,他想借機多打聽一點關於鄭茹娟的情況。可惜的是,老板雖然心直口快,但是他對鄭茹娟了解的並不比淩飛多。由此,淩飛知道鄭茹娟雖然看上去很單純,卻很機警,雖然常來這兒吃飯,但是很少對人說起自己的事情。所以,老板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說一看就知道鄭小姐身在富貴之家,可待人和氣,吃飯也從不挑剔等等。

淩飛不接腔,只是微笑著聽老板翻來覆去地說著鄭茹娟的好話。老板正在滔滔不絕的時候,樓下來了客人,他便忙著下去招待客人去了。

鄭茹娟來了後,淩飛讓她點菜。她沒有推辭,很隨便地點了幾道家常菜。兩個人邊吃飯邊交談。淩飛本來想先對鄭茹娟進行一番試探,可沒等他開口,鄭茹娟就說道:“王先生,我昨天晚上把您說的話和這幾天發生的一些事情反復考慮了一番。我想先表明一下我的態度。”

淩飛一下子陷入了被動,可他轉念一想,這樣也好,省得自己多費口舌,先看看她到底是何態度再說。於是他微笑著說:“鄭小姐,您說!我一定會尊重您的選擇的。”

鄭茹娟說:“首先我要告訴您的是,我剛從大學畢業不久,是我的一個親戚把我介紹到了調查科上海實驗區做一點文字工作。在此之前,我雖然對國共兩黨之爭也有所了解,但是並不感興趣。我在上學期間,曾聽過一些共產黨的宣傳演講,也很贊成你們的一些主張,但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我的父母都是有身份的人,他們不允許我去過問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