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扇門(第6/9頁)

不知哪來的勇氣,春雨也挺直了身子,盯著他的眼睛問:“艾伯特先生,請你告訴我——迷宮裏面藏著什麽?”

艾伯特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問題,臉色立時變得難看了:“無可奉告!”

“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他起來高聲說:“Ms.Spring rain,我警告你不要再去後面的花園,那裏對外人來說極度危險!如果你下次再擅自闖入的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好的運氣了,你永遠都不會走出來的。”

艾伯特說完就離開了這裏,後背微微有些顫抖,不像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挺拔了。

過不了幾天,就是他45歲的生日了。

這時春雨想起了吉斯夫人,還有那個三百多年來的魔咒。

格林威治時間2005年5月31日下午1點55分

藍色的POLO又開始“甩尾”了,龍舟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道路,全然不顧被他超過車輛的鳴笛咒罵。

現在他要趕去旋轉門飯店,想要立刻見到春雨,至於原因只有一個——他想她。

是的,就這麽簡單的原因,一切借口都是多余的。昨晚龍舟送她到飯店,只在她的房裏呆了不到半分鐘,就被春雨請出了門外。當他看到319房門重重關上時,心裏湧起深深的失落感,舉起手想要敲門卻落不下去,僵硬了許久還是搖搖頭,離開了深夜的旋轉門。

當龍舟在夜雨下回到車裏,無奈地轉動鑰匙踏下油門時,心卻已跌入了冰窟。多麽奇怪,他和她僅僅是萍水相逢,從5月27日到現在不過三四天,只因為他的教授猝死在她的身邊,便把他們的命運連在了一起。

他承認她確實很迷人,在英國幾乎找不到這樣的女子,但只有這些還不足以打動他。真正讓人難以抗拒的,是她眼睛裏的憂郁和堅強,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卻匯合在同一個人身上。她悲傷時就像受傷的小鳥,而龍舟就會把自己想象成仁慈的獵人,不但沒有傷害她還要保護她安慰她,讓她脫離種種危險,回到溫暖的世界來。而當她決定做某件事時,眼神裏的勇敢與堅強,足以讓任何男人相形見絀。

在英國的三年,龍舟苦行僧似地生活著,詹姆士大學女生很少,中國女生的數量為零。英國本地女孩就免談了——中國女孩在國外向來很吃香,而她們的男同胞就非常寂寞了。在刻板沉默的弗格森教授身邊,一天都說不到十句話。為擺脫生活的孤獨,也為避免成為教授那樣的人,龍舟看了所有周星馳的電影,堅持每天和自己說話。如果碰到國內來的留學生,他就故意油嘴滑舌,顯示自己的玩世不恭。雖然拿到了全額獎學金,不用辛辛苦苦在外打工,但還是打了份開車送快遞的活,在倫敦街頭橫沖直撞。在快遞司機們的幫助下,他學會了超車和“甩尾”的技術,現在他只要握上方向盤,就會有飆車的欲望。

POLO拐進旋轉門飯店的小路,龍舟下車看著午後的飯店,心裏忽然一陣忐忑不安。

走進飯店大堂,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強烈了——他知道春雨還念著另外一個男人。在他們相遇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在大本鐘下拼命尋找那個人。盡管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但龍舟明白她的癡情。他不知道她和那個男人的過去,也不知道她的思念有多深。不過,他陪她去過維多利亞精神病院,又去了公共档案館,說明那個人對她來說極其重要。

想到這裏,龍舟的腳步又慢了下來,他擡頭看著狹窄的樓梯,還是繼續走了上去。

忽然,樓梯上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這西洋老頭留著滿頭白發,長長的披到了腦後,身上還是一件打著許多補丁的衣服,看起來像六十年代的老嬉皮士。

這老頭對龍舟視而不見,在樓梯上還撞了他肩膀一下。龍舟只能躲到旁邊,目送著老頭下樓。看著老頭飄飄的長發,他總覺得有些眼熟,搖搖頭卻又記不起來了。

來到319房間門口,龍舟呆站了片刻。他並沒有和春雨通過電話,不知此刻她在不在?

他還是按響了門鈴。

等待了幾秒鐘,房門緩緩打開,他看到了春雨驚訝的臉。

“你怎麽來了?”

龍舟本來嚴肅的表情,一下子又變得嬉皮笑臉了:“不歡迎我嗎?”

春雨搖搖頭把他讓進了房間:“你發現什麽新線索了嗎?”

“啊——”他實在想不出什麽新線索,昨晚回到宿舍後,他就躺在床上不動了,“對了,我來告訴你一個消息。”

她狐疑地打量著他:“那就說吧。”

“明天就是弗格森教授的葬禮了。”這句話倒是真的,龍舟是上午才聽說的,然後他把葬禮的時間和地點都抄給了春雨,“教授一個親人都沒留下,我是他生前唯一的學生,可能沒多少人來參加他的葬禮了,是不是也挺可憐的?如果你有空的話,也可以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