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4頁)
“在三姓這麽多人面前,衣服被扒了,頭也剃了,被綁在菜筐子裏……你以後出去辦事,誰他媽還會把你當回事?你看到他們怎麽幸災樂禍了嗎?”
丁磧猶豫再三,還是咽下了自己的懷疑:空口白牙的,沒點證據,說不定又招一頓罵——送走丁長盛之後,他對著鏡子推了頭,也差不多計劃好了下一步。
得有個證人。
他讓人把井袖找過來。
沒想到,井袖反先發制人:“宗杭呢?他一夜都沒回來,我打聽過了,領班說,是你說這兩天家族聚會,事多,要借他去各處幫忙的。現在人借哪去了?”
丁磧以退為進:“你既然打聽過了,那總該知道,我也出事了吧?”
井袖瞥了眼他的青茬頭皮。
是知道了,船工們傳謠的本事一流,說他被扒得底褲都不剩,又說什麽頭發被硬拔掉,聽得她居然還為他擔了幾分心。
丁磧壓低聲音:“昨晚上,是我借他去幫忙的,從你那離開之後,我想去找他,誰知道,有個女人把我打暈了,應該也把他帶走了。我還沒對外說,你也知道,船上剛死了個人,現在又失蹤了一個,我怕聲張出去,引起恐慌。”
“那個女人,長得很奇怪,皮膚慘白,胳膊上還有很多疤……井袖,你見過她嗎?”
井袖打了個寒噤。
這肯定是易蕭,她把宗杭帶走了。
丁磧沒有漏掉她臉上任何一絲微妙的變化:“我現在猜測,殺人的可能是那個女人,井袖,你要是見過她或者認識她,你得告訴我,人命關天,這是大事……”
井袖腦子裏轟轟的。
易蕭……確實像會殺人的樣子,踢她下鱷魚池時,又狠又毒,但是,最危急的時刻,還是伸手拉了她一把……
丁磧的聲音很懇切:“井袖?”
要不要說?井袖緊張地挪動了下身子,又硌到了那塊塞在屁股兜裏的柿子金。
她想起易蕭回國之後,總是遮擋得嚴嚴實實,似乎確實在刻意躲避些什麽、隱瞞些什麽。
自己拿了人家的錢,就該忠人家的事,至少,不該長舌婦般嘰裏呱啦亂說……
易颯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
丁磧焦頭爛額,苦於沒法兩全:陳禿的事一個應對失當,易颯就會疑心到他身上,說不定,現在已經在懷疑了……
他看了井袖一眼,眼神裏帶無奈和安撫,那種“你先別沖動,我會給你解釋”的無聲懇求。
井袖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沒吭聲。
易颯把一切盡收眼底,但光憑這眼色神情,她得不出太多信息,只能盡量話裏有話:“兩個人都離奇失蹤了,我感覺兇多吉少,這裏的事情完了之後,我得盡快回去一趟……你是最後見過宗杭的人,對吧?那之後,你有見過他嗎?”
丁磧尷尬:“沒……沒有。”
井袖低下頭看自己絞著的手。
兩只手都絞得發白,手背上根根青筋凸起。
丁磧定了定神:“我覺得素猜撇不了關系,你回去之後,可以往這個方向查,還有,陳禿本身……背景也挺復雜,聽香姐說,他隨身帶槍,估計仇家……也很多。”
易颯把手伸進頭發裏,煩躁地抓理了幾下:“我也是這麽想的,這裏出了這麽大事,陳禿那又不安生,按住葫蘆起了瓢,我也是倒黴……女朋友啊?”
是朝……自己說的?
井袖嚇了一跳,擡頭看她笑得甜軟,覺得這笑容有點熟。
易颯打趣丁磧:“長得真漂亮,便宜你了……”
又揶揄井袖:“不過,你可得長個心眼兒,別被他騙了,這個人,十句話裏,也沒一句真的。”
送走了易颯,丁磧關上門,後背都出汗了:陳禿這事沒露馬腳,還算幸運,但井袖這兒……
他轉過身。
井袖正盯著他看:“你不是說,你不認識宗杭嗎?”
丁磧說:“是這樣的,井袖,你聽我說……”
他卡了殼。
這麽突然,一時半會,怎麽編出個全須全尾的故事來啊。
井袖反而笑了。
過了會,她嘆了口氣,意興闌珊:“算了,你也別費那勁了,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
“我是認識宗杭,你記不記得,我住吳哥大酒店時,特別喜歡到露台上跟隔壁聊天,你還說我是閑的?隔壁住的就是他,他爸是酒店老板。”
“後來他失蹤了,我也挺上心的,誰知道一個多月之後,他忽然打電話給我了。”
“我也不清楚他為什麽不跟家裏聯系,他給了我不少錢,讓我扮他女朋友,怎麽說呢,就是跟他跑幾個地方,身份上打個掩護——不然你以為呢?無利不起早,我在暹粒幹得好好的,巴巴跑到國內來,又是坐車又是坐船,委屈自己住那種臭哄哄的船工宿舍,不為了錢,誰肯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