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面具下的罪孽(第2/6頁)

“還是說……其中的某一組線索,是真兇為了嫁禍給其他人而故布疑陣呢?這樣一想,在第一起水密室案件中,都已經穿上潛水衣的兇手,真的會在塑料布上留下指甲油印嗎?

“好了,我們調轉一下思考方向,再從另一個切入點來看問題——如果說,兇手在現場留下臍帶是為了營造詛咒氣氛,那麽在第二、第三起事件中,兇手又為什麽要特意把臍帶燒焦?在陸哲南一案中,我曾經推測,兇手燒焦臍帶是為了制造能起到遮蔽視線的作用的煙霧,但原因僅僅如此嗎?‘燒焦臍帶’這個行為是否還隱藏著兇手的其他用意?

“對比第一個案發現場和之後的兩個,就很容易猜到這個‘用意’是什麽。你們想一想,把一樣東西燒焦,除了煙霧之外,還能直接產生什麽呢?答案就是——焦味。是的,兇手正是想用焦味來掩蓋殘留在現場的其他氣味。這個氣味,或許正是來自兇手自身。

“這下,你們知道第一起案件中的臍帶為什麽沒有被燒焦了嗎?因為用不著——塑料膜將兇手和現場完全隔開了,自然也不用擔心身上的氣味會跑到屋子裏。而兇手穿潛水衣的目的還有一個,那就是盡可能防止氣味或毛發之類的細微物證殘留在積水裏。

“好了,到這裏為止,我們已經推理出兇手的兩個特征。第一,兇手和硫酸鋇有過接觸;第二,兇手身上有某種特殊氣味。哦,當然還有第三,那就是兇手並非紅綠色盲,腳也沒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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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良、冷璇和鐘可都直視著人影,腦中正把真兇的特征和眼前的人影一一對應起來。

安縝撥了撥左耳內的耳機,繼續說道:“光憑以上兩點,我基本已經可以鎖定真兇。但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讓我無法釋懷——那就是兇手為什麽非殺我不可?我到底發現了什麽關鍵性的東西,導致兇手兩次想置我於死地?

“是因為我從陸寒冰口中得知鬼火的事?還是我察覺了燒焦臍帶的用意?我認為兩者都不是。兇手這麽想要我的命,一定是我找到了能直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可到底是什麽呢?我絞盡腦汁,卻一直找不到答案。之後,我轉換了一下思路。或許,並不是我發現了什麽,而是兇手誤以為我發現了什麽。

“當我開始懷疑某人後,又回憶起之前勘查二樓廁所的一幕,才意識到一個小細節。當晚陸小羽在廁所裏目擊到從積水裏爬上來的真兇,隨即關上了窗子。那麽,如果當時關窗子的動靜被兇手注意到了呢?兇手知道自己被二樓廁所裏的某人看見了。而因為某個原因,他誤以為當時在廁所裏的人是我呢?兇手以為我看到了他,所以才要‘義無反顧’地殺我滅口。”

“等一下安老師……”鐘可有些跟不上思路,“為什麽兇手會認為廁所裏的人是你,你又不是陸家的人?”

“我試著站在兇手的角度揣摩了一下他的心思。”安縝指著人影,“兇手認為當晚廁所裏的人是我,主要基於兩個原因。第一,他以為我當晚住在陸家;第二,他從二樓廁所的某個特征推斷出廁所裏的人是我。”

“特征?什麽特征?”

“沒有鏡子。”安縝直截了當地說。

“鏡子?什麽意思啊?”

“二樓廁所的鏡子在很早前就被小羽砸壞了,因此那裏沒有鏡子。而那間廁所,是整幢宅子裏唯一沒有鏡子的廁所。”

“我還是沒聽懂……那跟你有什麽關系?”鐘可仍然處在雲裏霧裏。

“因為,我有鏡子恐懼症。”

安縝的話讓在場的人都無比驚訝。

“你……恐懼鏡子?”就連認識安縝這麽多年的梁良也不知道這件事。

“嗯,從很小的時候,我就開始害怕鏡子,不敢看鏡子,甚至不敢面對反光的物體。但這件事,除了我的父母之外,誰也不知道。”安縝說道。

“天哪……那你這麽多年從沒照過鏡子?你要怎麽看自己的穿著打扮啊?”鐘可感到難以置信。

“用拍立得自拍一張就行啦,現在有了手機就更方便了,閉上眼睛對著自己自拍一張,就能看到自己的樣子了。再說,我不是女生,不需要太考究梳妝打扮。”安縝若無其事地說。

“這也行啊……”

“好了,言歸正傳。”安縝繼續望著人影,“兇手知道自己被二樓廁所裏的人目擊,但卻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於是,他開始思考——二樓每個房間都有獨立廁所,什麽人會特意跑去這間公用廁所呢?當然,兇手不知道陸小羽把那裏當成了秘密基地,由此也可以看出,真兇並非陸家宅裏的人。

“當兇手知道二樓廁所沒有鏡子時,立馬把這個細節和患有鏡子恐懼症的我聯系到一起——只有害怕鏡子的安縝,才會特意來這間沒有鏡子的廁所。得出這個結論的兇手便堅信,目擊者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