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篇:新谷的故事 3

當然,我是有一定把握才會那麽說的。英惠以前說過:“我經常聽說有人在丈夫出軌後,一看丈夫下跪道歉,就原諒了他,我才不會這麽幹呢。之後肯定不能像以前一樣生活了。既然那樣,還不如拿一大筆賠償費,幹脆地一拍兩散呢。這樣還能趁年輕再去找合適的人。要是一直拖著,等上了年紀,可就不好再找了。”

英惠的想法對女人來說是合理的,而且是自尊心很強的想法。所以我完全沒想到她會堅持不同意分手。我擔心的只是賠償費的問題,並且做好了被狠敲一筆的打算。

但我的預想完全錯了。英惠死也不同意離婚。不過她再也沒像我跟她攤牌的那天晚上一樣歇斯底裏地大哭。就像這件事根本沒發生過一般,她每天都和往常一樣做家務。我不知道她到底怎麽想,問她“你準備怎麽辦”,她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但繼續這樣生活也不會有結果的,這樣只會讓我們更加討厭彼此。”

“你就那麽想早點離婚嗎?”

“我想早點了結,這樣大家都能輕松點。”

“輕松的只有你吧。”

我無言以對。

我也想過幹脆離家出走,和繪理住在一起,但我也明白,要是那樣做,只能把離婚戰線拖得更長。現在我們住的公寓是結婚後立刻貸款買的,要是英惠不肯搬出去,這房子我就既不能賣也無法住。

我束手無策,只能暫且在繪理那裏尋找安慰,再回家繼續和英惠僵持,這已經成了我的生活常態。

一天晚上回家後,我發現英惠倒在走廊裏。我吃驚地抱起她,發現她嘴裏散發著酒氣。

“你在幹什麽?喂,醒醒。”

我搖了搖她,可她完全沒有反應。我抱著她進了客廳,把她放到沙發上。看了一眼餐桌,我大吃一驚。別人送的兩瓶紅酒和我喝到一半的一瓶威士忌全空了。英惠基本不喝酒,一口氣喝了這麽多,會暈倒也不奇怪。

我去洗手間看了一眼,不出所料,馬桶裏還留著嘔吐物,甚至濺到了馬桶外面。看樣子她是忘了沖水,直接就在走廊裏睡著了。

回到客廳,我先檢查了一下英惠的頭有沒有碰傷,隨後從臥室拿來毛毯蓋在她身上。這時我注意到英惠臉上的淚痕。這讓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一種自我厭惡感襲來。

我再一次意識到自己是個過分的男人。和英惠結婚可能並不是正確的選擇,但這個結論不應該由我一個人得出。我有些後悔,覺得應該再給她些時間。

可是已經晚了,時間無法倒流。我覺得至少到離婚為止,我應該留在英惠身邊,避免她做傻事。

第二天早晨,我來到客廳時,英惠已經起來了。讓我驚訝的是她居然在做早餐。她臉色煞白。

“你沒事吧?”我問她。

“嗯。”她點了點頭,“是你幫我蓋了毛毯吧,謝謝。”

“沒什麽,以後別喝太多。”

聽我這麽說,她停下手,低著頭說道:“那你給我弄些安眠藥來吧。”

“安眠藥?”

“嗯,我被失眠折磨得很痛苦。我無法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看我沉默,她接著說,“毒藥也行,你們公司不是有氰化鉀嗎?沒關系,我會在你不在時喝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說什麽傻話!”

英惠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