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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我被新谷叫了出來。其實我也正打算聯系他,向他道謝。

知道事情萬無一失後,新谷長出了一口氣,喝了口啤酒。“那我就放心了。不過下不為例。這種像是演雜耍的手段只能用一次。”

“你幫我大忙了。”

我把秋葉留下便條一事告訴了新谷,還說秋葉大概是替我著想,才悄無聲息地先回去了。

“也許吧。”新谷說道,“但我告訴你,那不僅是為了讓你輕松一些。她主要是不想讓你再撒謊了。”

“那不是一回事嗎?”

“完全不是。她為什麽不想再讓你撒謊?因為你那笨拙的謊話肯定會很快露餡的。要是你們兩個的關系被你老婆發現,她也無法置身事外。她既不想破壞和你的關系,又不想被你老婆斥責,就留了張便條先走了。她是你的共犯,你好好體諒體諒她的心情吧。”

新谷的話很有說服力,但我不喜歡“共犯”這個詞。

“就算這樣,她還是忍了很多事吧?”我小心翼翼地說。

“那是理所當然的。”新谷厲聲說道,“你要讓我說多少遍才懂?你們是婚外情,當然要忍耐。例如年末和新年無法和你在一起她還要在煩躁中想象你和老婆孩子其樂融融的畫面。這才是第三者該有的樣子。要是無法忍受,她可以不做啊。你不必擔心這些事,擔心也沒用。”

新谷的每句話都無懈可擊。要是我們兩人處境顛倒,我一定也會說同樣的話。

確認了四周的情況後,新谷小聲對我說:“以前我也說過,你可千萬別想和有美子離婚啊。“

我舔了舔嘴唇。新谷焦急地敲了一下桌子。

“渡部,你是一時鬼迷心竅了。你好好回想一下和有美子戀愛的時光。那時你很喜歡她吧?你不是覺得非她莫屬,才跟她結婚的嗎?同理,你現在癡迷的這個女人也沒什麽特別的。所謂的非她莫屬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世上根本沒有姻緣的紅線。”

“紅線?”

“不是經常有人這麽說嗎?真正有緣的人會被命運的紅線牽到一起。你不正是這麽想的嗎?你覺得結婚結錯了,現在碰到的這個女人才是你的有緣人。”

我默不做聲。

新谷無奈地咂了咂嘴。“我來告訴你真相吧。所謂姻緣的紅線是要兩個人共同編織的。只有在兩人牽手走到最後,其中一方死去時,這條紅線才算完成,他們才算是真正被牽到一起了。”

新谷向來很現實,卻罕見地說出了這樣浪漫的話。看到我吃驚地盯著他,新谷不知從我的表情中讀出了什麽,重重地點了點頭。

“現在你明白了吧?一切都是結果至上的。無論對方是誰都差不多。有美子不是做得很好嗎?你知足吧。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和有美子一起編那條姻緣的紅線,只有這樣才不會後悔。”

新谷這番話魄力十足,完全沒留給我辯解的余地,而且我也無法辯解。他認為離婚是不好的,這是社會共識。

不過告別了新谷,我最先考慮的是秋葉會如何度過新年。

我一面走一面看郵件,其中有秋葉發來的:

“沒來得及跟你說,我從明天開始休假,去溫哥華旅遊,四號回來。我有朋友在那裏。祝你新年快樂。秋葉。”

我愣愣地站了一會兒。

我根本不必擔心新年。她借著出國旅遊優雅地解決了這個難題,但我高興不起來。我並非大大咧咧的人。

我邊合上手機邊邁開步子,心情復雜。秋葉的確幫了我大忙。她去了聯系不上的國外,我就不用因為她的事煩惱了,也不會因過年時把她丟下而產生負罪感。

但這樣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