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3/4頁)

秋葉微微皺了皺眉,我不禁有點慌了。“啊,那個……我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只是有點在意。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對不起。”

她轉過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倒是立刻就能說出對不起啊。”

“啊……”我不由得捂住了嘴。

“一般情況下都是這樣的,這我知道。是我不太正常。”說完她擡起手來看了看手表。

我也看了一眼時間。“我們走吧。”

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喝幹了杯中的酒,站起身來。這時秋葉說道:“到了明年四月……”

“什麽?”我驚訝地看向她。她雙手握著酒杯,深呼吸後說道:“準確地說應該是三月三十一號。等過了那天,我也許能跟你多說一些。”

“那天是你的生日?還是……”

“我的生日是七月五日,巨蟹座的。”

我不由得暗暗記了下來。

“那天對我來說,是人生最重要的日子。我等那一天已經等了很多年……”她說到這裏,輕輕搖了搖頭,“我說了些奇怪的話,請你忘了吧。”

這樣一說,聽的人反而忘不掉了。正在我斟酌該怎麽回答時,她站了起來。

我們乘出租車到了橫濱,又轉乘電車前往東京。她要回的不是父母家,而是高圓寺的公寓。

我一直想當然地以為她周末會在父母家過,所以有點意外。我不禁在想這是不是她想表達的某種信息,比如可以帶我回她的住處。

在去東京的路上,我胡思亂想了很多,精神高度緊張。秋葉則一直看著車窗外面。

到了品川車站,我正要說送秋葉回家,她已經下了車,和還在車裏的我面對面說道:“今晚多謝你的招待。晚安。”

她一點余地都沒留給我,我也只能道聲“晚安”。

但和她分開後,我還是給她發了一封手機郵件:

“今天玩得很愉快。雖然打聽了一些很在意的問題,但我決定把它們忘掉。下次還可以約你出去嗎?”

快要回到位於東陽町的家時,我收到了她的回復。我在公寓大門前激動地打開了郵件,內容很短:

“你覺得不行嗎?”

“呃……”我一面沉吟一面關機。我不明白秋葉的真心,但還是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我已經很多年沒有享受過和異性周旋的樂趣了。

在向電梯間走去時,我提醒自己不能過分激動。我已結婚,連孩子都有了。雖然對秋葉有好感,但充其量是“疑似”的戀情。我是在玩遊戲,不能動真格的。

 

我家在這棟公寓的五層,是前年秋天買下的兩居室。我用鑰匙打開門,一進去就看見妻子有美子正面朝餐桌擺弄著什麽。聽到我回來,她擡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說了句“回來得好晚”。已經快晚上十二點了。

“去喝了點酒。”

“我就知道。餓了嗎?”

“我吃過了。”

“吃的什麽?”

“嗯……各種各樣的東西。炸雞塊、烤雞肉串什麽的。”

我是打著和同事去練習高爾夫的旗號出去的,要說起吃飯的地方,也必須和這個情況相符。這樣考慮的話,也就是一般的居酒屋了。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麽女人總想知道丈夫在外面吃了什麽。新谷也說過冋樣的話,看樣子各家的老婆都一樣。

我換上家居服回到客廳,有美子還對著餐桌。桌上放了五六個雞蛋殼,還散落著顏色鮮艷的布片。

“你在做什麽?”我問道。

有美子擡起頭來,拿過放在旁邊的東西給我看。那是貼上了紅色布片的雞蛋殼,蛋殼一端的圓形部分已經剝掉了。“你看這是什麽?”

“紅色的雞蛋唄。”

“那這樣呢?”她說著把一個小小的圓錐狀物體扣到蛋殼上。

我不由得“哦”了一聲。“這樣看起來就是聖誕老人了。”

“答對了。很可愛吧?”

“你做這個幹嗎?”

“課上要講怎麽做聖誕節用的小飾品。我正在做準備呢。”

“可現在才九月份啊。”

“動手早的人家一到十二月就開始擺放聖誕節飾品了,所以課得在十月底或者十一月初就開始。”

“哦。”我拿過蛋殼。蛋殼一端有一個很整齊的圓形開口,應該就是從那裏清空蛋清蛋黃的。

“你別弄壞了。”

“知道啦。”我把蛋殼放回桌上。

有美子在文化學校做講師,每周講一次課,教授手工藝品制作。課時費不怎麽高,可她自從生完小孩就和外界斷了聯系,有這份工作令她挺高興。

有美子比我小兩歲,和我在學生時代就認識,然後戀愛,分手,再復合,這麽折騰了好幾次,總算在九年前的春天結婚了。一直到四年前孩子出生為止,有美子都在證券公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