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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桑德斯重重地摔上了辦公室的門,震得內墻都顫動了,一本書從架子上掉了下來,摔在她的桌子上。她從未如此生氣過。

這個姑娘怎麽可以拒絕我?

她異常憤怒地在房間裏踱來踱去。門開了,凱瑟琳正要走進來。

“出去!”戴安娜喊道。

凱瑟琳看上去很震驚。她退了出去:“對不起,戴安娜,對不起。”

戴安娜揮舞著雙手:“沒人可以拒絕我!”

這是我最後一次幫朋友忙了。

她站在辦公室窗邊,雙手擱在臀部上:“你這個蠢姑娘。”

她徹底冷靜下來之後,撥通了那個號碼。“答案是不。”她努力緩和著自己的語氣以表現得冷靜一些。她不希望把情緒展示給外面的客戶看——就算那些她視為朋友的人也不行。那是軟弱的標志。“艾瑪·霍頓拒絕掉了送到她面前的機會,憤然離開了。從沒有人那麽拒絕過我……好吧,她的態度非常明確。實際上,她態度非常決絕,讓我印象深刻,盡管我認為她又犯了一次大錯……別再讓我和那姑娘有任何接觸了。我按你說的做了,到此為止。”

她掛了電話,再一次凝望著窗外的倫敦街道。有人敲門,聽起來猶猶豫豫的。“進來。”她說話時並沒有轉過身去。

又是凱瑟琳。“非常抱歉打擾您,戴安娜,”她沖著戴安娜的後背說道,聲音顫抖,“唐納森他們又從紐約打電話過來了。他們想讓您接電話。”

這讓她的心情愉悅起來。勝利的氣息愈發濃烈了。是時候讓他們冒點兒冷汗了。“告訴他們我在開會,今天下午給他們回電話。”

 

***

 

“我來拿。”他們在街拐角的星巴克點了咖啡後,大衛說道。艾瑪和麗茲拿著各自的咖啡來到了一張空桌子旁,大衛隨後跟了過來。他一邊坐下,一邊從夾克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棕色的信封。他把信封放在桌子上,沒有解釋。

“那麽,”他們面面相覷時,艾瑪說道,“你有消息了嗎?”

“有,”大衛說著靠在了椅背上,喝了口咖啡,“我得承認,你們剛讓我做這件事時我真的很猶豫。但是,說實話,過去幾天,我過得還挺愉快的。也許我該考慮換個職業,全職做跟蹤監控。”

艾瑪和麗茲禮貌地微笑了一下,但只想知道他有什麽發現。艾瑪之前認定他不會有任何成果,但現在,她的期望值大大擡高了。

他似乎看出了她們的急切,就從信封裏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他用一只手指點著照片:“我基本上是立刻就發現了這男的。實際上就在周一,我開始跟蹤你之後不久——他挺顯眼的。”

艾瑪失望了:“艾德裏安·斯賓塞。”

大衛很吃驚:“你認識他?”

“他是《每日郵報》的記者,”麗茲解釋道,“過去幾周裏,他一直在糾纏我們,想從我們嘴裏套到對事件的評論原話。他正在寫一篇關於丹被綁架的特別報道。”

“這樣。好吧,周一的時候,這個人絕對跟蹤了你很長一段時間。”

艾瑪思考著。跟蹤我們去康沃爾郡的會是艾德裏安·斯賓塞嗎?但她很快否決掉了這種可能性——他的外表一點也不像斯蒂芬·邁爾斯,而且就在他們度假的同一個周末,麗茲在倫敦見過他,所以在康沃爾郡的那人不可能是他。

大衛·舍伯恩接著說道:“我還看見他拍照片、記筆記了。”

照片?艾瑪想和艾德裏安·斯賓塞談一談這個。他打算把照片拿去做什麽用——用在特別報道裏嗎?那可萬萬不行。然後她想起了一件事。

“我們在蘇豪區的熟食餐廳時,你跟著我們嗎?”

“嗯,在跟。”

“你看見有人進去了嗎?就是可能在跟蹤我們的人。”

“沒有,抱歉。但是我得承認,你們在那裏待太久了,我確實走開了一會兒,去喝了杯咖啡。怎麽了?”

“只是有人在那兒給我們的午飯買單了。我想你可能看見是誰了……”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可能是艾德裏安·斯賓塞。”但為什麽呢?

“好吧,那時候我肯定沒看見他跟蹤你們。你們在約翰·路易斯商場的時候他就沒再跟了。”

“他昨天在溫莎跟蹤我們了嗎?”

“只是早上跟了一會兒,”大衛·舍伯恩答道,“11點、11點半以後我就沒看見過他了。”

“那麽你昨天在溫莎?”

他笑了:“哦,是的。現在他們的安保部門可能正在調查我,因為昨天你們在溫莎城堡跟導遊參觀的時候,我在外面等了兩個小時,還拿著長焦鏡頭。”

“抱歉。”艾瑪說。讓他在附近不得不徘徊那麽久,艾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給他惹了麻煩,又沒有付他錢。“我們確實在那裏待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