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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怎麽看?”他們拖著沉重的步子走下艾瑪公寓的樓梯時,戴維斯警長問道。由於持續的高溫,他的襯衫被汗水浸濕了。

“我現在不下定論,”蓋斯尼爾答道,“問了快遞公司再說。”

“你覺得我們會查到寄件人的名字?”

“我確定我們能得到一個名字,但我十分懷疑那會不會是我們真正要找的名字。”

“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丹·卡爾頓自己寄的卡片?為了混淆視聽?”

“你怎麽看?”蓋斯尼爾把問題又踢了回去,“你覺得這都是丹·卡爾頓精心計劃的一部分?”

“有可能。但我個人表示懷疑。”

“為什麽?”蓋斯尼爾追問道。

“我不知道,”戴維斯說,“就是我的一種感覺。”

“一種感覺?僅此而已?”

戴維斯聳了聳肩:“我現在只有這一條路子了。”

“確實。”蓋斯尼爾聽起來卻並不信服。

“希望快遞公司那兒能提供點線索。”

***

快遞公司的辦公室就在河的南面,離滑鐵盧站僅有幾分鐘的路程。正如蓋斯尼爾所預料,這是一家不正規的小公司,和金融城之內及周邊的其他百來所公司一樣,從事摩托車或自行車送快遞的服務——這是一個危險的行當,快遞員遭遇車禍頗為常見。

“你們是警察?”櫃台後面的年輕姑娘問道。

“正是,”蓋斯尼爾說,“那麽,能給我們這個包裹的寄件人的信息嗎?”

“我得問一下經理。”她答道。

“問吧。如果有問題的話,我們很樂意和他交流。”

姑娘急匆匆地上了樓,不到1分鐘就下來了。“我需要看一下證件,然後就可以給你們寄件人姓名了。我們所有快遞件都是電子錄入信息,”她一邊噼裏啪啦敲著鍵盤,一邊解釋,“所以我們所有信息都有記錄。”

“我們真走運,是吧。”蓋斯尼爾調侃地說,主要是說給戴維斯警長聽的。

“這系統很棒的,”姑娘沒聽出話裏的諷刺意味,“你說是寄給誰的來著?”

“霍頓。艾瑪·霍頓。”

“艾瑪·霍頓,”姑娘不假思索地重復道,敲擊鍵盤的手始終沒停下,“嗯,找到了。他們今天提交的送貨申請,付的現金。姓名在這呢。”她把屏幕轉了過來。

蓋斯尼爾眯起了眼睛:“嗯,有點意思。”

***

“你別開玩笑了。”威爾說道,他還沒從在他父親車上的副駕座位下面摸到一把槍的震驚中緩過來。

“沒上膛,”愛德華答道,“不會傷到人的。”

“你到底從哪兒弄來的?”

愛德華看了他一眼。“一個朋友那裏。射擊俱樂部的。”

威爾不敢相信:“你怎麽和他說你要槍的理由的?”

“他沒問。就說注意著點兒。”

威爾晃了晃腦袋:“瘋了這是,絕對瘋了。我覺得你失去理智了。”

“威爾,這事從頭到尾都瘋了,”愛德華答道,在一個路口打了左轉向燈,待道路暢通了才開走,“和已經發生的相比,這可能是最明智的做法了。”

“我的天,聽聽你自己說的都是什麽,行不行?我們這是要到一個人家裏去用槍威脅他啊。這聽起來明智嗎?”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唯一的辦法。”

“不,”威爾反駁道,“不是。我已經告訴你了。他可能都不在家。”

“他在家。”

“你怎麽知道?”

“我派人監視那兒了,為了確保他在家。”

“該死,爸,這真是蠢到家了。”

“我們就嚇唬嚇唬他,”愛德華無視威爾的反對,說道,“如果他覺得我們是認真的,就會注意著點兒,不再騷擾艾瑪了。”

“沒用的。我之前試過了。”

“這次不一樣。這次我們是真的恐嚇他。”

“你意思是弄傷他?”

“當然不是。我們就是要讓他相信我們言出必行。聽著,咱倆都知道他現在很脆弱。要嚇垮他應該不難。”

***

“我還是覺得這是個壞主意。”他們來到公寓樓前,在一小片停車區停下時,威爾說道。

“先把這事解決了,”愛德華答道,“把槍給我。”他沖著副駕前面的腳坑打了個手勢。

威爾搖著頭,再次把手伸到座椅下面,掏出了手槍,小心翼翼地用大拇指和另一根指頭拎著。

“別拿那麽高,會被人看見的。”愛德華奪過武器時斥責道。他把槍別進自己的腰帶,用針織套衫遮住,似乎以前這麽做過無數次了。

“我真的不喜歡這樣。”

“來吧,”愛德華說,“趁我還沒改主意。”

***

愛德華和威爾輕而易舉就進了樓——有人用一只錐形路標抵住了開著的門。

威爾跟著他父親上了樓梯,希望他們到公寓門口時他父親會改變主意,意識到這一切有多蠢。他想轉身走開,但他已經讓一位家人失望過了——而且也不該扔下父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