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面具的背後(第3/4頁)

早知道有汪正輝的歌,林源自己也會來聽聽的,何況這首《五星紅旗》本身也是他很喜歡的歌曲。

“是好。”陳斌贊同,可隨即話鋒一轉,“你覺得他愛國嗎?”

“倘若沒有對國家的極度熱愛,又怎能如此飽含深情地唱出這首歌?”林源依然陶醉在歌聲中,盡管他早發現四周大多學生對這曲子並不感冒。

“未必吧……”陳斌淡淡一笑,也沒有後文。

但他這三個字卻把林源硬生生從歌聲裏拉了出來。

林源想到來這裏的目的,無心再聽歌。

想起懷婷說的那句話,林源就不能自已。雖然他早就隱約有了這個念頭,但本能地用大腦去否決。當懷婷把這個推論說出來後,左思右想,又覺得並非不可能。

那麽,果真如此的話,“透明人”是誰呢?

七個人。

懷炎已經死在魅之鬼城裏面。

陳宏得了精神病。

懷婷、林曉夕還有他,在十三年前都只是孩子。

外公黃遠山?還是面前的教授陳斌?

感覺可能性都不算太高,因為全部不像。

然而越是每個人可能性都很低,就越顯得每個人都有可能。

其中要挑出一個最可疑的,那就是陳斌了。此人聰明絕頂、天縱之才,卻是賽車手出生,因時運不濟而選擇了司機,之後通過外公舉薦進入H大並成功當上了教授。魅之鬼城第一天,外公黃遠山就險些喪命在他手裏,況且之前不是他開火引爆汽車油箱,他們就不會墜入激流之中,也很可能不會有魅之鬼城的事情。

還有一點,陳斌是極少數林源完全看不透的人。正因如此,林源也認為他最有可能做出意料之外的事,也最有可能是“透明人”。

正當林源在深思的時候,陳斌忽然問:“今天上午你怎麽了?”

林源想了想,如實將經過告訴了他。

“原來如此。你室友能完全置你的安危於不顧,不得不讓人驚訝。”陳斌竟把重點放在這上面。

“他以前不這樣的,最近實在太忙了。”講到樂小豪,林源還能感覺到心中的痛楚。

“陳教授!”林源也不等陳斌下一句話,忽然轉頭看著陳斌,“懷婷對我說,‘透明人’就在我們中間,你認為呢?”

林源之所以忽然這麽問,是想看到陳斌的第一反應。

這個反應,可能會在很大程度上印證林源方才對“透明人”的猜想。

並不明亮的多個聚光燈下,林源死死盯著面前這個人,生怕錯過他任何細微的動作。

“結束了……”陳斌只說了三個字,然後輕輕鼓掌。

結束了?

林源一愣,然後聽到了四面八方響起的掌聲和喝彩。

他這才反應過來,說的是節目結束了。

“我給你講兩個……不,講三個故事吧。”陳斌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動作,卻說了一句特別的話。

林源越發覺得奇怪,不知陳斌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過他也沒什麽好說的,只得靜聽下文。

“這三個故事,都是我最近聽說、了解的,也都是真的。第一個,說的是狗。在一個偏僻的院子,住著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老人身邊的人都一個個離她而去,偌大的院子只剩她一人。老人養了一條狗,相依為命。一天,老人踩板凳取高處的暖袋,不慎失足摔倒在地,當場即亡。那狗被困在院子裏,無食可覓,最終啃掉了它主人的屍體。”

“第二個,是我初中一同學,成績頂尖,品格優異。如今,他在一所著名高中擔任思想品德課老師。家有老母,重病難愈,不久前在醫院去世。然而我前天秘密打聽到,真相是我同學不願支付療養費用,用藥毒死了自己母親,並和醫院內部人員溝通好,打出了一份假的檢查報告。”

“第三個,剛才那名學生起初拒絕唱這首《五星紅旗》,他認為當下喜歡這種歌的學生少之又少,所以無意義。後來是藝術學院院長親自出面,他才不得已答應。前段時間的地震,他甚至說出過‘為什麽沒有多死幾個人’的言論……”

“陳教授!”林源打斷了陳斌的話,“你說的這些,我無法去辨別真偽,其本身也沒有任何意義!”

“沒有意義?”陳斌很自然地笑了,“都說狗是人最忠誠的朋友,但結果它還是可以把你吃掉。人和動物,某些性質極為相似。一個頗具修養的思想品德教師,在課堂上聲情並茂教導學生,百善孝為先,萬事恩為本,背地卻冷酷殘害生母,視所謂道德如無物。一個能將《五星紅旗》唱得催人淚下的學生,實際對這個國家沒有任何感情,他只是在台上負責完成他的任務,從而將激情偽裝於本質之上。”

“你說的只是特例,世上有形形色色的人。”與剛才的抵觸不同,林源要找出一個說法,用這個說法來解釋不合理的人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