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殺疑雲(第3/10頁)

“……後來,那個設計師說想去看電影,大家一起去了電影院,可是我一直掛念著你,根本沒那心情,就在日比谷的戲院前跟他們分開了。我本來打算來這裏,沒想到在等出租車的時候,遇到了大崎夫婦。”

道夫的聲音與當時的神情又重現眼前。

“大崎夫婦?”

“夫人是我店裏的客人,先生年紀超過五十了,好像是某公司的高層,夫人到店裏都是由他開車接送,我們也很熟。他叫我別等出租車,不如搭他的便車,所以我就上車了……然後,我在奧澤的大崎夫人家裏打了三個小時麻將,她丈夫再開車送我回家,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

幸子從錢包裏拿出十日元銅幣,站起身,走向大廳角落的公共電話。櫃台前,一個美國女人正對著櫃台人員大呼小叫。

美容院裏的女店員接起了電話。

“請問大崎先生的太太在嗎?”幸子故意變聲問道。

“您說大崎夫人嗎?”

聽那聲音,是道夫美容院裏負責結賬的女孩子。道夫店裏的收銀員兼任接待,熟識所有常客的姓名和長相。她的聲音帶有幾分訝異。

“沒有叫大崎的客人……”

“這就怪了。她一個小時前就出門了,說是要去你們那裏弄頭發。你真的不認得她嗎?”

“現在店裏都是熟客,沒有我不認識的新客人。”

女孩子像是被傷了自尊心,語氣強悍。

“大崎太太不是你們店裏的常客嗎?”

“我們店裏沒有一位叫作大崎的客人。”

“大崎太太,就是住在奧澤,丈夫是公司高層的那一位啊。”

“沒有,這位客人沒有來過我們店裏,您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這下,道夫的謊言被戳破了,大崎只是他捏造出來的熟客。

仔細想想,和設計師吃飯,然後到電影院,這一連串的行動都令人存疑。在電影院前等出租車時,正好遇到“大崎夫婦”開車經過,這未免過於巧合。

道夫謊稱打了三個小時麻將,這正是制造不在場證明時常用的手法。如果他是上麻將館,或是到身份明確的朋友家裏,還能有人提供證明;而到一個不存在的人家裏,沒有人可以出面作證,唯一只能仰賴本人提出解釋。

他不在路上攔出租車,也沒有請車行派車。他搭的不是這些營業車,而是“大崎先生的車”。這謊言簡直是天衣無縫。

車子。

幸子想知道十日那天道夫是不是自己開車出門。去年春天,他到駕校學開車,並且取得駕照,買了輛中型車,興高采烈地開車到處跑。除了一些特殊場合,他都會開那輛車出門。

他們如果一同前往禦嶽,搭電車難免引人注目,搭出租車則要擔心出租車司機走漏消息。道夫如打算與雅子假殉情,確認她死後就要逃回東京,就絕不能讓人瞧見他與女人同行。雅子體胖,而肥女特別容易讓人留下印象,若是有人回想起,這位決心獨自走上絕路的女人身邊有位男伴,後果可不堪設想。

假使自己開車,風險便可降低不少。道夫在下午四點左右離開店裏,走上這麽一趟遙遠路途,抵達現場時想必天色也黑了。

幸子想搞清楚,道夫當天出門是否為自己開車。如果他開車出門,搭上“大崎先生”的順風車這個解釋將徹底瓦解。

她煩惱著該怎麽做,才能確認這件事情。

最快的方法是詢問店裏員工,然而這麽做只是白費心力。店員受雇於道夫,如果他編出其他理由堵住他們的嘴,這些人即使回答也不是事實。最重要的是如何提問,才不會問到店員們起了疑心,立刻轉告道夫。不能讓他察覺,這得進行得讓他渾然不知。

幸子正要放棄從道夫身邊問出蛛絲馬跡時,想到了個好點子。道夫派來的岡野正一,可以幫她這個忙。

那個憨直的男人說不定會泄漏事實真相,只要她精心設下圈套,難保他不會自投羅網。即使他存有戒心,也只需隨便找些借口含混過去就行了。

之前,道夫派岡野來的時候,幸子曾對他說過:“岡野先生,您願意跟我站在同一邊嗎?”

岡野那時困擾又迷亂的神情歷歷在目。她決定勾引這個男人,讓他掉落陷阱。

幸子試圖經由村瀨美容室取得岡野的聯絡方式,電話號碼就記在手冊裏。回想起來,她最近常需要村瀨的幫忙。

“我想請問,佐山先生在你們店裏工作時住的公寓名稱。”幸子去電傳達來意,沒報上自己的名號。村瀨店裏的員工請她稍等,便去向店長確認。老板娘覺得沒有說的必要,店長認為無妨,一陣小吵全傳進了聽筒。那對夫妻依然對道夫抱持反感,店長的態度反倒較為寬容。最後,店員告訴她,公寓名為“藤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