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2/9頁)

“撞船!”

“你的船要目睹這次撞船,發出報告,並且要觀察到船上的水手是以色列人,裝的貨是鈾。這些事實都在報告之列。國際上會對這次撞船事故追蹤溯源。船上的以色列人和盜竊來的鈾無疑會成為鐵證。與此同時,那些鈾會歸還給合法的貨主,而以色列人就要蒙羞受辱。”

“以色列人會動武的。”哈桑說。

羅斯托夫說:“還巴不得呢,有你的船在場看到他們攻擊我們並且幫助我們擊退他們。”

“這個計劃蠻不錯。”沃倫佐夫說,“簡單易行。他們只消撞船,余下的就順理成章了。”

“不錯,真是個好計劃。”哈桑說。跟突擊隊的計劃完全符合。與狄克斯坦不同的是,哈桑知道圖林就在闊帕列裏號的船上。突擊隊劫持闊帕列裏號並伏擊以色列人之後,他們可以把圖林和他的電台設備拋進海裏,這樣羅斯托夫就沒法確定他們的方位了。

但是,哈桑需要知道狄克斯坦打算執行他的劫持行動的時間和地點,以便確保突擊隊得以先期到達。

沃倫佐夫的辦公室很熱。哈桑走到窗前俯視莫斯科環形線上的過往車輛。“我們需要確切掌握狄克斯坦劫持闊帕列裏號的時間和地點。”他說。

“為什麽?”羅斯托夫做了個攤開兩手、掌心向前的姿勢,“我們有圖林在闊帕列裏號上,還有無線電信標在斯特羅姆堡號上。我們隨時都知道這兩條船的方位。我們只需要待在近處,到時候把船開上去就是了。”

“我的船必須在關鍵時刻處於合適的海域啊。”

“那就尾隨著斯特羅姆堡號,保持在海平線的距離上,能夠收到那條船的無線電信號就成。或者也可以同卡爾拉號上的我保持聯系,或者雙管齊下。”

“萬一信標失靈,或者圖林暴露了呢?”

羅斯托夫說:“這種風險應該以我們攤牌的危險來衡量,如果我們重新開始跟蹤狄克斯坦——假定我們能夠找到他的話。”

“不過,他還是有個漏洞的。”沃倫佐夫說。

這次輪到羅斯托夫瞪眼了。

哈桑解開了他的領口。“我可以開窗戶嗎?”

“窗戶打不開。”沃倫佐夫說。

“你們聽說過空調嗎?”

“在莫斯科?”

哈桑轉過臉去跟羅斯托夫說話:“想想看吧。我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們盯死了這些人。”

“我已經想過了。”羅斯托夫說,“我們已經盡力做到把握十足了。回到開羅去,安排好那條船,同我保持聯系。”

哈桑心想,你這個擺臭架子的無賴。他又轉向沃倫佐夫:“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除非我們消除了剩下的不確定的點,我無法告訴我們的人,我對這個計劃已經感到滿意。”

沃倫佐夫說:“我同意哈桑的想法。”

“哎,我不同意。”羅斯托夫說,“何況目前這個計劃已經得到安德羅波夫的批準。”

直到此刻之前,哈桑認為,既然沃倫佐夫站在他的一邊,而且沃倫佐夫又是羅斯托夫的上司,他就要占據上風了。可是提及克格勃的首腦,似乎棋局出現了制勝的一步:沃倫佐夫幾乎一下子就怯陣了,而哈桑則不得不再次隱瞞他的絕望。

沃倫佐夫說:“計劃是可以更改的。”

“那也只有經過安德羅波夫的批準。”羅斯托夫說,“而且這種改變你是不會得到我的支持的。”

沃倫佐夫的嘴唇咬得緊緊的。哈桑心想,他痛恨羅斯托夫,我也一樣。

沃倫佐夫說道:“那好吧。”

哈桑在他的情報生涯中,始終身處某一個專業機構——埃及情報局、克格勃,甚至是突擊隊。總有資深的說話算數的人對他發號施令,並且負起最後的責任。此時此刻,當他離開克格勃大廈返回賓館時,他意識到他要自己做主了。

他得單槍匹馬地找到那個善於隱身、機警過人的人,發現他的戒備森嚴的秘密。

他有好幾天都忙得不可開交。他返回開羅,向他們報告了由羅斯托夫編造的那個打掩護的故事,安排了羅斯托夫所需要的那條埃及船。他依舊面臨的首要問題就像是他對著一座懸崖峭壁,在他至少看到登頂的部分通路之前,他是無法起步攀登的。他不由自主地從他的過往經歷中搜尋使他能夠應對這樣的任務,並能獨立行動的態度和辦法。

他只好回到很久以前的道路上去。

先前,亞斯夫·哈桑曾經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他原本是一個富有的、甚至是貴族般的阿拉伯人,全世界都在他的腳下。他曾經抱著他能夠多少成就一番事業的態度四下走動,並且認為他已經這樣起步了。他到英國去學習,雖說是異國他鄉,卻毫無暈眩之感,而且他還融入了那裏的社會,並不在意甚或慮及別人會如何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