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7頁)

狄克斯坦說:“你到過佩裏堪斯特拉斯了?”

“到過了。”

“那好。”利比裏亞企業服務有限公司的蘇黎世辦事處就設在佩裏堪斯特拉斯。狄克斯坦此前曾要求帕帕郭泊魯斯到那裏去一趟,親自注冊為薩維爾船運公司的董事長和總經理。為此,他會收到一萬美元,由摩薩德在一家瑞士銀行的戶頭上轉給同一家銀行同一個支行中帕帕郭泊魯斯的賬戶上——這樣的轉賬誰都難以追根溯源。

帕帕郭泊魯斯說:“可是我沒答應做別的事。你們的錢可能白花了。”

“我有把握不會的。”

他們來到了餐廳。狄克斯坦略感遺憾地注意到,本地釀的瑞士白葡萄酒還是要比以色列的產品好。

在他們進餐的當口,狄克斯坦解釋了帕帕郭泊魯斯作為薩維爾船運公司董事長的職責。

“第一,買一條快速的小船,一千到一千五百噸位的即可,船員人數要少,將該船在利比裏亞注冊。”這就需要再跑一趟佩裏堪斯特拉斯,並按照每噸大約一美元的價格付費。“對於這次購船,你以代理人的身份提成。用這條船做些生意,你也從中提成。我不管用這條船都做了些什麽,只是必須在10月7日當天或之前,結束一次航行,駛抵海法的碼頭,就地解散船員。你要做筆記嗎?”

帕帕郭泊魯斯微微一笑。“我看不必了。”

狄克斯坦十分明了其中的含義。帕帕郭泊魯斯在聆聽,但他還沒有同意做這件事。狄克斯坦繼續說下去。“第二,買下這張單子上的任何一條船。”他遞過去一張紙,上面寫著闊帕列裏號的四條姐妹船,附著各自的船主及已知的最近的方位——這些信息都來自勞埃德船廠。“出什麽必要的價都可以,我必須得到其中的一條。拿你那份代理人的提成好了。在10月7日把這條船交到海法。把船員解散。”

帕帕郭泊魯斯正在吃巧克力奶油凍,他光滑的面孔不動聲色。他放下小匙,戴上金邊眼鏡,瀏覽著那張單子。他把那張紙對折之後放在桌上,沒一句評論。

狄克斯坦又遞給他另一張紙。“第三,買下這條船——闊帕列裏號。不過你要在恰到好處的時間買下它。該船於11月17日,星期日,駛離安特衛普。我們得在它出海之後並在穿過直布羅陀海峽之前,把它買下。”

帕帕郭泊魯斯面露疑難。“嗯……”

“別忙,聽我把余下的說完。第四,在1969年初,你賣掉一號船,就是那條小的,還有第三條船,闊帕列裏號。你會從我這裏拿到一紙證明,表示第二號船已經被當作廢鐵賣掉。你把那紙證明交給勞埃德船廠。你再把薩維爾船運公司收攤。”狄克斯坦面帶笑容地吮著咖啡。

“你想做的就是讓一條船無影無蹤地消失。”

狄克斯坦點點頭。帕帕郭泊魯斯頭腦犀利異常。

“你應該明白。”帕帕郭泊魯斯繼續說著,“除去當闊帕列裏號在海上時買下它,這一切全都直截了當。出售一條船的正常手續是:啟動談判、說妥價格和起草文件。船只駛進幹船塢接受檢測。宣布檢測滿意時,就簽署文件、付款,新船主把船從幹船塢帶走。在海上行駛時買下一條船是最不合規矩的。”

“但並非不可能。”

“是啊,還是有可能的。”

狄克斯坦盯著他。他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望著遠處,他在盤算這個問題。這是個好兆頭。

帕帕郭泊魯斯開口了:“我們得開始協商,談妥價格,並且在那條船十一月份出海之後的一天安排檢測。然後,在它航行之時,我們就說買主需要馬上花掉這筆錢,可以說成是交稅的原因吧。隨後會拿出保險單,不同意檢測後證明必要的任何大修……不過這已經與賣主無關了。他只擔心自己作為運貨人的名聲。他想要板上釘釘的保證,要闊帕列裏號的新船主把貨運到。”

“他會接受基於你個人名譽之上的擔保嗎?”

“當然會。可是幹嗎要我出這個擔保呢?”

狄克斯坦緊盯著他的眼睛:“我能向你保證,貨主不會申訴。”

帕帕郭泊魯斯做了一個張開手的姿勢。“顯然,你在這兒籌劃什麽走私的勾當。你需要我充當受尊敬的擋箭牌。這一點我可以做。可是你還想把我的名聲押上去,跟我說句實話,這事不會倒黴嗎?”

“會的。聽我說,我先問你一件事。你先前曾經信任過以色列人一次,還記得吧?”

“當然。”

“你為那件事後悔過嗎?”

帕帕郭泊魯斯回想著舊日,臉上泛起了笑容。“那是我做過的最好的一次決定。”

“這麽說,你還會再相信我們一次嗎?”狄克斯坦屏住了呼吸。

“那時候我沒什麽可失去的。我那年……三十五歲。我們當年多開心啊。今天這事可是我二十年來沒有過的最具陰謀的事了。管他媽的,我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