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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想吃奶酪蛋糕。”毛米就像看透了忍的心思似的,接著撒嬌道。

“好,我們一起去買。邊上的餐館裏肯定就有。”忍站起來,緊緊握住毛米的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買到了奶酪蛋糕,兩個人就坐在海港邊的一張長椅上慢慢品嘗。夕陽正從海平面以上緩緩地下降,發散出日落前最後的溫熱和光芒,把四周的雲染成了絢爛的紅色。

“忍。”

“嗯?”

“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還有,你和那個叫烏瑪的女人,到底……我知道我不應該問,可是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我很害怕。”

毛米在吃了一塊奶酪蛋糕之後,終於鼓起勇氣問這個在心裏翻來覆去想了無數遍的問題。

忍緩緩扭頭看了一眼毛米,隨後又把頭轉回去,看著大海,沒有說話。

毛米接著說道:“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忍,我覺得你一定有事情瞞著我。因為這些天,你夢裏都總是皺著眉,手常常攥得緊緊的。而且對我……也不像過去那麽耐心。我想一定是有很壞很壞的事情發生,才讓你這樣痛苦。”

“我沒有痛苦。”忍冷淡地說。

毛米猶豫了一下,說:“我知道我太笨了,不能和你一起分析難解的問題。可是,我真的很擔心你。要是我像飄飄姐一樣聰明就好了。”

忍突然回過頭,冷冷地問:“你跟程飄飄說過這些?”

毛米眨了眨眼睛,有些害怕忍的銳利目光,但還是堅定地說:“沒有,你讓我不要說這件事,我一定不會和任何人說起的。”

她伸過手去,拉住忍的手。忍的手一片冰涼。

毛米心疼地揉著忍的手,說:“要是你不肯告訴我,那就算了。但是不管怎麽樣,我們倆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我們要好好的在一起,有困難一定一起解決。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永遠像現在這樣。我想給你生個小寶寶,一起把他養大,然後我們倆還回到這裏,就這樣,坐在椅子上,靠在你的胳膊上。”

太陽已經落山了,天上開始下毛毛雨。海港對岸一盞盞橘紅色的停船指示燈在雨水裏發散著淡淡的迷蒙的光。

過了一會兒,忍說:“天已經黑了,我們走吧。”

“嗯。”毛米溫順地答應著,緊緊拉著忍的手站起來。

回去的路上,忍的車裏放著他八年前從國內帶來的一張CD,是他大學時候最喜歡的歌手陳慧嫻的選集。黑暗開始籠罩著空曠的高速公路,車燈照著落下的雨絲和濺起的水花。陳慧嫻明亮悲傷的嗓音充滿了車裏的空間。

能令我一生記得的眼淚,困在眼眶中蕩,像湖水。可惜眼淚也哭不回伴侶。

“這首歌叫什麽名字?”毛米問忍。

“《把悲傷看透時》。”

這張專輯八年來他已經聽過無數遍了。但他還是很喜歡這一首,聽起來有哀而不傷的灑脫味道。過了很久,忍才發現毛米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

“怎麽又哭了?”忍低聲問。

“沒什麽,”毛米用袖子擦著淚水,喃喃地說,“我想起凡和飄飄跟我說你過去的事情,覺得好心疼你。你以前老是一個人孤零零的,聽這些歌的時候,會多難過啊。”

忍的心抽緊了。不知道為什麽,他腦子裏又浮現出烏瑪那張孤獨失落、無比消瘦的臉,還有自己曾經心疼烏瑪到發狂的感覺。我們都是些什麽人呢?就是生活在這個給人夢想的國度裏的一群被人同情被人可憐的人嗎?

想到這裏,忍的心又硬起來。他用力踩了一下油門,汽車在密集的雨水裏飛快地駛向查爾斯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