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姐姐,我送你上天堂(3)(第3/3頁)

陸小邁說:“相信。愛情一直在,不管你姐姐死不死,你姐姐的事情只是個案。”

花榮說:“那你就繼續相信吧。”

陸小邁說:“送我回家吧。”

花榮說:“好吧。”

陸小邁和花榮成了朋友。花榮對陸小邁很好,後來只要陸小邁夜班,深夜回家,他都去接她,送她回家,而且不收車費。有天深夜,花榮送陸小邁回家,剛剛好被喝酒回來的彭東東碰見。彭東東看著陸小邁下車,他醉醺醺地走過去,敲打著窗玻璃,說:“你他媽的是誰,怎麽和我老婆在一起,你們幹什麽去了。”

花榮看到他,眼睛裏掠過一絲陰霾。

他面帶笑意,沒有說話,也沒有下車。

陸小邁拖著他回家:“東東,別鬧了,他是我朋友。”

彭東東說:“什麽朋友?”

陸小邁說:“普通朋友。”

彭東東說:“誰相信你們是普通朋友,你們幹了些什麽。”

陸小邁說:“我下班,他送我回家,你說我們幹了什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少喝點酒,對你身體不好,你還喝。”

彭東東說:“老子不喝酒幹什麽?你說,我幹什麽?”

花榮開著車走了。

在他眼裏,彭東東就是那個把他姐姐拐走的江湖客。

又一個深夜,陸小邁上了他的車。陸小邁說:“花榮,我現在不想回家。”花榮說:“那你想去哪裏?”陸小邁說:“我想喝酒。”花榮說:“好呀,那就去喝酒吧。”他們找了個酒吧。酒吧裏很吵,搖滾樂把人心震得顫抖,有些女孩子站在桌子上扭動著身體,很多人圍著她們,又鬧又叫。花榮和陸小邁坐在一個角落裏,陸小邁邊喝酒,邊和花榮說話,花榮沒有喝酒,只是陪著她。

陸小邁說,在她老家——那個塵土飛揚的西北小鎮,曾經有個小姑娘,愛上了一個開運煤碳大卡車的小夥。他小學還沒有畢業,就和他父親去搞運輸。他家很大,是小鎮裏的富人。他家還有個面包車,經常拉些小哥和小姑娘去縣城裏喝酒。那個小姑娘混在他們中間,很不起眼,像只醜小鴨。盡管經常和他們在一起混,小夥還是瞧不上她,仿佛她是空氣,根本就不存在。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小姑娘看他開著大卡車回家,就在他家門口用刀子割腕。小夥跳下車,說;“傻逼,你找死呀。”說著脫掉自己的背心,包紮她流血的傷口,然後把她抱上車,送她去醫院。路上,他對睜著大眼睛的小姑娘說:“你聽過午夜的心情故事嗎?電台情歌,我常常一個人跑長途的時候在路上聽。寂靜的夜晚的那些歌。你要聽嗎?”小姑娘突然大聲喊叫:“誰聽那些歌!俗氣!傻逼!”小夥笑了,說:“真的很好聽的。”小姑娘哭了起來。小夥說:“你哭的樣子還是很可愛的。”小姑娘抽泣地說:“我喜歡你,你知道嗎?”小夥笑著說:“知道呀。那些和我一起玩的小姑娘都喜歡我,又不是你一個人。”小姑娘擦了擦眼淚,說:“你混蛋。”小夥哈哈大笑。後來,小姑娘上了大學,經常在夜深人靜時聽那些俗氣的歌,竟然十分難過。

花榮說:“那小姑娘就是你吧。”

陸小邁說:“你怎麽知道。”

花榮笑了笑:“看你手腕上的傷痕,就知道了。”

陸小邁說:“是的,你眼睛好厲害。那時我才上高一。後來,我爸爸把我送到縣城裏去讀書了,他怕我學壞了。那小夥好酷的,眼睛總是邪邪地看著人。我考上大學那年,他結婚了。後來,我回去,碰見他,發現變了一個人。”

花榮說:“變成什麽樣了?”

陸小邁說:“變呆了,沒有先前那麽酷了,看上去邋邋遢遢的,抱著他兒子,他兒子很臟,臉上黑乎乎的。我說,你還記得我嗎?他竟然說,不記得了。我靠,他怎麽能這樣說話。我說,我為了你割過腕的。他冷漠地說,想為我去死的人多去了。從那以後,我就把他從我心裏抹去了。”

花榮說:“那你還相信愛情。”

陸小邁說:“那不是愛情。”

花榮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