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把我燃燒(第2/2頁)

之前淩泉在宋雲旗的歌單裏把歸屬為紀燒的歌都聽了個七七八八,他大概知道紀灼說的不能登台面是什麽意思,不是說這些歌像一般的說唱那樣帶一些臟話或者唱得很囂張。

而是歌詞內容都很絕望,像一個人在對著一口望不到頭的枯井喊話,但那口枯井永遠不會給他回音。

可是紀灼說出來時卻輕描淡寫的。

紀灼是想出道當偶像的人啊,以為自己雙腿廢了的時候……淩泉簡直不敢想象當時紀灼是什麽心境。

淩泉也抱著膝蓋坐了下來,他是想說點安慰人的話,開口卻不太著調:“你署名紀燒,別人一看也看出來了吧。”

“哪有人看出來?我之前也沒有什麽知名度,就算有人聽了紀燒的歌,也不會想到我身上去。現在可能我本人有點名氣了,但只要我沒在別人面前唱rap,一般也聯想不到的,哪怕是我唱了,只要我不承認,大家也只會覺得這倆人好像有點緣分啊,太巧了吧,畢竟我和紀燒一點也不像不是嗎?”紀灼笑笑,又說,“不過現在可能會有人能把這兩個名字掛上鉤,畢竟都知道我受過傷了。”

說得也有點道理。

紀灼像迎著光的發光體,永遠樂觀,永遠昂揚,紀燒像一個影子。的確一點都不像。

如果不是淩泉那次剛好聽完紀灼唱rap就緊接著聽到紀燒的歌,估計他也不會把兩個名字聯系在一起。

他又想到他那天下午循環了最多遍的一首歌,歌名就叫《燒》。

紀燒在歌裏這麽唱:

把我燃燒

我的余燼/能否再點亮一簇星火

或是成為泥土和養料/從此只能聽到腳步聲在頭頂喧囂把我燃燒

我的余燼/也不會再有歸所

和最後一輪夕陽一道/被無盡的黑夜吞掉

……

淩泉現在看著紀灼,心想,但你是燒不盡的野火啊。

就聽紀灼又笑嘻嘻道:“不過說實在的,要是你換個名字,說自己是什麽淩河淩湖淩海,然後去網上寫歌,只要不刻意和你本人掛上鉤,也沒人會想到是你的,不信你可以試試。”

淩泉:“……”

像是在說些不著四六的玩笑話,淩泉卻也聽出來了,紀灼是不太想繼續說他的腿和他換了名字寫歌的事。

淩泉多少能理解。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不會想讓人看到自己破破爛爛四面漏風的模樣。除了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寫過這種歌之外,瞞著大家傷勢的事,淩泉也能理解了。那天在舞台上出事的時候,淩泉也想問問紀灼受傷的事為什麽要瞞著,如果他早說有傷,沒有人會說他不認真,沒有人會逼迫他多練一點。

可是他後來設身處地去想,換做是他,他也不會想說的。

在某種程度上,他們是很像的人。

拿了公司給的人設劇本,他可以做出脆弱招人喜歡的樣子,但在他認為的原則問題上真讓他表現得像個弱者,來憑此獲得一些優待,他是一萬個不願意的。

於是淩泉也不再說這事了。

反正都過去了。

淩泉盯著地板看,像要把地板看出一個洞來,過了好久,他才緩緩開口:“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小名。”

老實說問之前淩泉已經有了猜想,他只是想確認一下。

他覺得還挺不可思議的。他印象中是有一個鄰居,先前他記得人家叫小勺,這幾天因為紀灼的事,他賣力回想了下,又想到了這個名字的來由。

是他小時候不認得字,看到人家的作業本封面上寫著紀灼,把紀灼看成了紀火勺。

他那時候太小了,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情,這個鄰居的面容在他記憶裏也變得很模糊。

就記得那個小哥哥瘦瘦黑黑的……總之跟現在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如果真的是紀灼,也不能怪淩泉認不出來吧。

何況紀灼認得他,也從來沒提過。

這人到底什麽毛病,白白長了張嘴,該說的話從來不說。別的事情不想說也就算了,這件事有什麽好瞞的嗎?

反倒是紀灼有些呆住了:“小名?什麽小名?”

淩泉感到有些難以啟齒:“就是那天在救護車上,你喊了我……喊了我那個名字。”

紀灼並不是裝傻,他是真的沒印象自己叫過淩泉的小名了。淩泉說是在救護車上,紀灼想也許是他那天疼得有些意識模糊了,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的。

紀灼有些尷尬:“……兜兜?”

淩泉的臉色立馬變了,眉間的川字都被擠了出來:“我沒有讓你把名字說出來……你不要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