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就像是傑森想的那樣, 布魯斯確實是沒有將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人。

他或許是想著自己一個人可以搞定，但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顯然是想多了。

很多時候, 傑森覺得自己很了解布魯斯，可很多時候, 傑森卻覺得自己也許一點都不了解布魯斯。

“你那見鬼的保護欲，就不能用在正確的地方上嗎？”傑森帶著幾分忍無可忍的語氣質問道。

他有的時候真的想不明白，布魯斯到底是如何定義羅賓存在的意義的。

如果他真的想要保護他們，那麽一開始就不應該讓他們成為羅賓。雖然他們成為羅賓的很大一部分是自己的強烈要求，可既然他們已經成為了羅賓, 布魯斯這樣的隱瞞無疑是不合適的。

布魯斯沒有說什麽, 他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這個自己最想要保護，卻沒有保護好的孩子。

這一眼中蘊含著什麽呢, 傑森看不懂，也許布魯斯本人也說不清楚，但它產生的作用卻是非常明顯的——傑森在布魯斯的注視下轉過了頭。

你可以將這理解為一種慌亂、一次讓步、一次爭吵的消弭, 或者說一種“敵對”關系的破冰。

傑森是愛著布魯斯的嗎？

他顯然是愛著的。

布魯斯愛著傑森嗎？

答案自然也無需多說。

愛有的時候會激化矛盾，那些陌生人做來你視為稀松平常的事情，你愛的人去做, 卻會讓你怒不可遏。

但愛有的時候也能消解矛盾，原因很簡單，因為你還愛著他。

如果傑森不再愛布魯斯了, 他今天根本就不會來到這裏。

而如果布魯斯不再愛傑森了, 他剛剛也不會那樣注視著傑森。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此時傑森的語氣不再向以往那樣充滿了火/藥味。

自然而然的，布魯斯也似乎無師自通了如何好好說話。

他沒有回答傑森的問題，而是帶著幾分關切的問道：“那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說不出是因為懊惱還是其他，傑森忍不住“嘖”了一聲, “我tm的好極了。”

布魯斯略過了傑森的這句粗口，帶著幾分審視的看著傑森，像是在觀察對方是否在逞強。

這一次，傑森沒有因為布魯斯眼中的審視而炸毛，因為他看出了這其中包含的擔憂與愛。

就像是布魯斯想要保護迪克他們那樣，他也想要保護傑森。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傑森的心中難以自控的浮現出了些許的滿足。

其實他要的從來都不多，他不需要布魯斯視自己為獨一無二的存在，他只需要在布魯斯這裏得到一個平等……甚至也不需要絕對的平等，只要不差的非常大就可以。

其實之前布魯斯也不是不在意他的，只是布魯斯從未表現出來。那時候在布魯斯身上帶著些許不自信的傑森，無法帶著幾分自戀，想當然的認為對方是還在乎自己的。

可現在，布魯斯自己展現出了這一點，傑森心中那個大大的疙瘩，自然也就稍稍解開了些許。

“你來到這裏是想要做什麽，我們完全可以一起。”這是自從死而復生之後，傑森第一次自然而然的將他們視為目標一致的合作者。

看著傑森，布魯斯點頭道：“好。”

他們並肩前行的樣子，像極了之前傑森還是羅賓的時候，可又那樣的不同。

此刻，傑森不再是那個比起並肩戰鬥的同伴，更像是蝙蝠俠的助手的少年英雄，他長大了，長高了。他不需要像以前那樣仰視布魯斯，他可以平視對方了。

這個世界上，很多不平等正是因為仰視而產生的。就像是過去的布魯斯與傑森，不論在誰看來，他們之間布魯斯似乎是付出最多的那個人。

沒有人知道，在明知未來如何的情況下，依舊願意走向布魯斯的傑森，付出了多大的勇氣與決心。

沒有人知道，那個願意相信布魯斯會給他一個家的孩子，是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選擇相信布魯斯的。

他什麽都知道，卻還是願意相信他們會有一個不同的結果。

可事實證明，他們也許與傑森曾經看過的那些未來，沒有太大的不同。

不同的出身，不同的成長，不同的境遇，造就了傑森與布魯斯在某些方面完成不同的觀念。

哪怕傑森在很多人看來幸運的被布魯斯·韋恩收養了，他之後也算的上是體驗過上流社會的生活。

但那太晚了，晚到完全無法磨滅犯罪巷在傑森身上留下的痕跡。

不論在富麗堂皇的莊園中居住多久，傑森始終都是那個在犯罪巷中長大的孩子。

有的時候，也許後天的教育會磨滅之前的生活帶給他的影響，但在哥譚很少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因為這是一座太過個性分明的城市，在這裏，你的出身也許無法代表你的終點，卻絕對能代表你很大一部分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