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戈登是見過傑森的, 但不是現在的傑森，而是更小一點的傑森。

他記得自己有一次去犯罪巷調查一個案子，期間一直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他本來以為窺視的目光來自於與這個案子有關的人, 還有著幾分引蛇出洞的心思。

可沒想到他後來順著自己的感覺找過去，看到的卻是一個5、6歲左右的孩子。

對方在被自己發現之後, 也沒有任何驚慌或者是心虛的樣子, 只是糾結的看了自己一眼, 然後就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轉身就跑走了。

明明只是匆匆一瞥, 但是戈登卻莫名記住了那個孩子的眼睛, 而這張報紙, 將戈登的記憶喚醒了。

原來這個孩子, 就是最近大家一直在提起的“幸運男孩”。

因為哥譚警局中有著太多不務正業的警員，作為局長, 戈登常常能聽見他們一邊聊著八卦，一邊將手中那些只需要花費一點功夫就能處理的案子定為懸案。

最近哥譚警局的八卦內容，是布魯西寶貝和他的小男孩們。

戈登無意中聽過幾句, 什麽布魯西寶貝有戀/童/癖, 尤其喜歡像自己的，黑發藍眼的男孩子。第一個孩子因為長大，所以失寵了，於是就被趕出了韋恩莊園，而布魯西寶貝又收養了第二個孩子，就是現在的傑森·托德。

還別說，乍一聽還挺有理有據的。戈登覺得他們如果能把用在這種事情上的功夫用在辦案上，哥譚的犯罪率說不定能下降那麽一點呢。

盡管對於布魯西寶貝沒有什麽天大的好感, 但是戈登覺得布魯斯·韋恩不是他們口中的那種人。

所以那個孩子，應該算是有了一個好歸屬吧。比起犯罪巷，也許任何地方都算得上是好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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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孩子們，布魯斯是想要一碗水端平的，他也不想要偏袒任何一個，也不想因為自己的態度制造他們的矛盾。

但是考慮到之前傑森和芭芭拉的爭吵中涉及到了戈登，布魯斯想了想，還是為自己的老夥計解釋了一句：“戈登局長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什麽？”傑森一時有些不明白布魯斯為什麽會突然提起這個，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和芭芭拉吵架的內容。

沉默了一會兒後，傑森低聲道：“他當然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傑森看過的漫畫，大多都是以“傑森·托德”為主角的，而詹姆斯·戈登作為蝙蝠俠的固定隊友，並沒有太多的出現在這些漫畫中，不過從零星的幾個片段中，傑森看得出來，對方是個好人。

說真的，他曾經還有過一個想法。

那是他還沒有看過動漫的時候。

詹姆斯·戈登來犯罪巷調查一起案子，而傑森恰巧看到了，當時也不說不清楚是出於好奇還是什麽，傑森偷偷跟了上去。

盡管觀察的時間不長，但是戈登與其他警察完全不同的正義感，吸引了傑森的注視。

他腦海中有那麽一瞬間，浮現出了一個想法：也許對方能夠幫助自己。

那時的他剛剛被自己的父親打過，也目睹了母親為了毒/品放棄尊嚴的樣子，那對傑森而言，真的是非常糟糕的一天，他甚至有過一瞬間的怨恨——為什麽自己要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中，為什麽自己要有這樣的父母。

如果他向這個正義的警官求助，對方能不能幫助自己擺脫這一切呢？！

還沒有等這個想法完全成型，傑森就被發現了，在想要開口的那一刻，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的，不是父親暴/虐的神情，不是母親毒/癮發作時的歇斯底裏，而是三歲時父親將自己高高舉起的畫面，是母親溫柔和藹的樣子……

盡管他們已經面目全非，盡管那時的傑森還不知道自己哪怕待在犯罪巷中、也是有機會擁抱幸運的，但他還是做不到離開。

也許，他永遠都成不了拋棄別人的那個人，而這樣的人，往往容易被別人拋棄。

事實也確實如此，傑森在擁有可能的情況下沒有拋棄他們，但是他們卻一一擁抱了死亡，拋棄了傑森。

不過沒有關系，自己又擁有了一個父親，這一次，他再也不要做被拋棄的那一個了。如果真的出現這種傾向，傑森會做去拋棄的那個人。

想到這裏，傑森忍不住偷偷瞥了布魯斯一眼，然後正好撞上了對方來不及收回的眼神。

從那裏面，傑森看到了愛。

愛會消失嗎？

傑森不知道。

但是至少他知道，此刻，愛是真實、真切存在的。

“布魯斯。”

布魯斯低頭看著摟著自己的腰，將整個小腦袋埋在自己懷裏的崽崽，腦袋上不由冒出了一個小小的問號。

然後，他就聽見崽崽說：“謝謝你，願意給我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