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3頁)

“很高興認識你。”瓦爾德斯回答,“我們好像還沒有互相自我介紹過。”

“回答我的問題。”

“我當時不知道奧迪·帕爾默是否在這裏。”

“夜班經理已經從你給他看的照片裏指認出了他。”

“但是他說,他已經有兩天沒見過帕爾默了。”

“所以你決定闖進去?”

“我想實施一次抓捕。”

德西蕾盯著他,握緊了拳頭,指甲嵌進了手掌。她掏出了自己的警徽,但是瓦爾德斯似乎並不在意。他朝她眨了眨泛紅的眼睛,但他的眼神似乎是在掂量她,並且毫無顧忌地輕視她。

“告訴我當時都發生了什麽。”

“我先宣告了我的身份,一個女人尖叫了一聲,我聽到了槍響,然後破門而入,但是她們都已經死了。他殘忍地殺死了她們。那是一個完全沒有良知的人。”

德西蕾拉過一張椅子,放在瓦爾德斯面前。他的嘴角在輕微地流血。

“你那兒是怎麽回事?”她指了指他的臉。

“可能是被樹枝刮到了。”

德西蕾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的唾液裏有某種味道。她想把它吐出來。“你到這兒來幹什麽,警長?”

“一個女人給犯罪舉報熱線打了電話,問有沒有對奧迪·帕爾默的懸賞。”

“你是怎麽知道的?”

“一個接線員告訴我的。”

“這裏不在你的管轄範圍內。你是德萊弗斯縣的治安官。”

“我之前曾經要求他們向我通報情況。帕爾默去過我家附近,他跟我的老婆孩子說過話。我有權利保護我的家人。”

“所以你決定像查爾斯·布朗森[33] 那樣對他一路進行追捕?”

瓦爾德斯的嘴角翹了一下:“鑒於你似乎知道所有答案,德西蕾特工,那你覺得奧迪·帕爾默為什麽會來找我?也許是他腦子壞掉了,也許是他想要報仇。我不知道一個腦子壞掉的殺手在想些什麽。我只是追查了一條FBI沒有查到的線索。”

“FBI沒有收到通知。現在這兩個人死了,她們的血要算在你頭上。”

“不是我頭上。是他頭上。”

德西蕾覺得額頭一陣發緊。她不喜歡面前的這個人。或許他說的是實話,但每次他一開口,她眼前就會浮現出那個女人額頭上的彈孔和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孩。

“再跟我講一遍事情的經過。”她說,想弄清楚事情發生的確切順序。當他聽到槍聲時,他站在哪兒?他是什麽時候打開房門的?他看到了什麽?

瓦爾德斯又重復了一遍他之前的說法,講了他是如何宣告自己的身份、然後聽到槍聲的。“我沖進門,看到了兩具屍體。他已經從相鄰的房間逃跑了,我追了上去,朝他喊了聲‘別跑’,中間開了幾槍,但他還是從圍欄上面翻了過去,就跟長了翅膀似的。”

“你闖進去的時候有沒有拔槍?”

“有,女士。”

“你在追捕帕爾默時開了幾槍?”

“兩槍,也許三槍。”

“你打中他了嗎?”

“可能打中了。就像我剛才說的,那小子可是不要命地往前跑。”

“你是在什麽地方把他跟丟的?”

“他跨過了運河。我好像看見他扔了一個什麽東西。”

“在哪兒?”

“大橋附近。”

“他當時距離你有多遠?”

“八十米,也許九十米。”

“你能在黑暗中看清他的動作?”

“我聽到有東西掉進水裏的聲音。”

“然後你就跟丟他了?”

“是的,於是我回到這兒,想要幫助那位女士和她的女兒。”

“你移動過她們的屍體嗎?”

“我把小女孩翻了個身,檢查她的心跳。”

“之後你有沒有洗手?”

“我的手上沾了血。”

瓦爾德斯緊緊閉上雙眼。一顆淚珠出現在他的眼角,掛在他的皺紋上。他擡手擦去了眼淚。“我不知道帕爾默會開槍打死她們。”

治安官的助手敲了敲門。是個年輕人。新面孔。一臉得意的笑容。

“看我找到了什麽?”他說,食指和拇指之間捏著一把沾滿泥汙的手槍。

“哇,你有沒有順便也找找你的腦子?”

這位助手皺了皺眉,笑容消失了。

德西蕾打開一只密封的塑膠袋,說:“這是證物,你這個白癡!”沾滿泥汙的手槍被扔了進去,“告訴我這是在哪兒發現的。”

治安官助手帶著德西蕾來到屋外,穿過表情肅穆的遊客和圍觀者,在警車和救護車中間穿行。她聽不到人們的評論,但她知道他們對她嬌小的身材驚奇不已,都在拿她這個個子小小的可愛的FBI特工打趣說笑。她每天都要面對這樣的情況,但她知道,不論她有多渴望,她的DNA也不會重組,她的腿也不會多長幾寸。

治安官助手領著德西蕾沿著排水涵洞一直往前走,經過一片廠房和一個倉庫,來到一座水泥橋下。他朝排水渠裏晃了晃手電筒,照見一個浸滿油汙的水坑。德西蕾戴上塑料手套,順著斜坡滑了下去,在野草、石塊、碎玻璃、廢棄輪胎、啤酒罐、酒瓶和漢堡包裝紙中間摸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