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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湯,吃奶酪、餅幹和水果。吃健康的食物是浪費時間,萬斯想。他們很快就會死去,不管飲食的質量多好。他在座位上挪了挪,試圖坐得更舒適。他們如果都回去工作,他還得再過一會兒才能有機會讓他們措手不及。可能要好幾個小時。但沒關系。他屬於上一代,相信遲來的快感。他知道“所有好東西屬於那些等待的人”。聽起來像小孩子們學的助記語——“每個好孩子值得愛護”11,或“約克郡的理查德進攻失敗”12。對他來說,這已經成為一個咒語。他不用等那麽久。他們吃完後,把盤子裝入洗碗機。然後女人轉向男人,手撩過工裝褲前部,隨即靠進男人的懷裏。男人頭部後仰,雙手去摸她的乳房,輕輕地在上面移動手掌,像一個啞劇演員假裝去碰一扇窗戶。女人吻了吻他的喉嚨,男人把她拉近,緊緊地擁抱著,把她的上衣從短裙中拽出,一只手向上觸摸皮膚,另一只手撫摸臀部。女人朝前走了幾步,使男人往後走上樓梯。

他們彼此放開。男人把女人的T恤從頭頂脫下,丟在地板上。男人脫掉女人裙子,女人從裙子上踏過去。“哦,我的天。”萬斯喘著氣,看到長筒襪和吊襪帶。他壓根沒想到碰到做愛這档事,已然被這對夫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為他舉行的表演硬起來了。

他掙紮著坐直在座位上,意識到這可能是他最好的機會。他們如果纏綿正歡,不太會關注其他事情。他從乘客座抓住一個小手提袋,然後下了車,仍然抱著平板電腦,步行往谷倉走。有一條小路到正門。他已經在谷歌地球上看過地形。他的注意力一半在屏幕上,另一半在地面上。

萬斯發現小路的時候,不得不轉換屏幕視角,因為他們已經從樓梯上移到樓上,衣服丟了一地。女人仍穿著長筒襪和吊襪帶,男人脫得只剩一只襪子。萬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無法停止看女人跪在床上,把男人勃起的陰莖放進嘴裏。男人的手在女人的頭發裏,然後男人輕輕推開女人,讓女人肚子貼到床上,從她後面進入,雙手握著她的乳房,嘴咬著她的肩膀。

萬斯突然開始笨拙地跑。這個機會太好,不能錯過。門當然沒鎖。這裏是鄉下,一天中的正午時間。沒有人鎖大門。他悄悄打開門,然後踢掉鞋子。他走進去,屏幕裏突然響起呻吟聲、嘟噥聲和含糊不清的話。萬斯放下平板電腦,從手提袋裏拿出一雙乳膠手套戴上。接著他拿出在特裏身上用得那麽好的那把刀。他輕輕地登上樓梯。

他的頭越過樓梯,他看得出沒有必要安靜。他們做愛做得好像全部生命都依賴於此,萬斯能感覺到陰莖用力頂著衣服。上帝,他很久沒有幹過女人了。有那麽瘋狂的一刻,他想殺了那個男人然後取代他。這是一生難逢的機會。然後謹慎拖住他。風險太大,如果事情嚴重出錯,他難以挽回。兩只強壯的手臂也不一定能控制住恐懼的女人,何況是一只。

他爬上剩下的樓梯,輕松而自信。他總是碰到計劃中最好的情況。但這次比他的預期還進展順利。他來到這對夫婦背後,那男人正進入最後階段,臀部抽動著,大口喘氣。女人大喊著,推擠男人,手放在自己的兩腿之間,努力把他們一起帶向高潮。

萬斯向前撲到他們身上,那只好手臂繞過女人的喉嚨。兩個受害者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刀已經從脖子的一端劃到另一端。血從女人的喉嚨噴出,萬斯用假肢抓住男人的頭發,把他的頭往後拉。男人現在恐慌起來,試圖摔開萬斯。但他又驚詫又無力,徒勞無功。萬斯拖刀劃過他的喉嚨,瞬間到處都是血。萬斯向後退了幾步,把那人翻過去背朝下。血冒起泡沫,從頸動脈噴灑如注,激烈的性愛使得血壓升高,讓血液濺得更高和更快。男人的眼睛因為驚恐轉了幾秒,然後黯淡。

萬斯把那個女人翻轉過來。她已經沒救了,血仍然從脖子噴出來。他一邊看著女人的皮膚明顯失色,迅速脫掉被鮮血浸透的衣服,站在女人身邊。下面硬得快要射了。他知道女人快死了或者已經死了,但他忍不住了,這是行為。他不是變態狂。他很清楚這一點。他不喜歡殺人,當然對奸屍也不感興趣。

況且這些血觸目驚心。不是殺人本身刺激他勃起的。是她活著時引起的,她要對此負責。然而……他不想看到傷口和幾乎被割斷的頭顱。她的男朋友剛才的做法是對的。萬斯又把她肚子朝下轉過去,然後,他沾著兩個受害者滑膩的鮮血,壓低身子,趴到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