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惡夢

阿仁和阿田跑去陽台,低頭看著湖面很久,終於不抱希望地走了回來。 “沒指望了,”阿仁說,“沒有浮出水面,很可惜,應該沒救了。” 厚子立刻大聲哭了起來。 “唉,怎麽會這樣?他根本不需要死啊,也許可以找到甚麽解決方法。” 其他人都沉默不語,下條玲子似乎為自己把伸彥逼上絕路感到自責,痛苦地皺著眉頭,垂頭喪氣。 “阿田,你看著他們,我去和阿藤商量一下。” 阿仁說完,走上了樓。阿藤似乎在高之的房間內等待。 剛才發生的一切令人難以置信,所有人都茫然若失。讓人透不過氣的沉默中,只聽到厚子的啜泣聲。 不一會兒,阿仁從二樓走了下來。 “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們,”阿仁說:“現在決定不殺你們了,我們明天黎明出發,到時候,會按照你們剛才建議的,帶著那個女人的屍體離開,你們可以對警察說,是我們把她當作人質帶走了,至於剛才那個男人,就說他想要逃離我們,從陽台跳出去。” “還有其他要我們對警察說的嗎?”利明問。 “銀行的人看到了我們大致的體格和年紀,所以謊言不要說得太離譜,反而會引起懷疑。你們可以對警方說,搶匪說的是關西話,說要逃去關西。這麽一來,就可以影響警方的行動。” “好,那我們就這麽說。” 森崎家的人絕對想要隱瞞伸彥殺了雪繪這件事,阿仁他們也了解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才答應了這個條件。 “雖然你們兩個人已經同意了,其他人也沒有問題吧?” 阿仁巡視著利明和厚子以外的人說道。 “不用擔心,我一定會說服他們配合,請你相信我。” 利明看著高之他們回答。 即使不需要利明說服,高之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向警方報警,阿川桂子也對為朋美報仇的伸彥深表同情,木戶當然也不願公開雪繪殺人的事,這兩個人並沒有問題。最後只剩下下條玲子,但報警對她並沒有好處,而且,被人知道上司是殺人兇手這個事實,恐怕會對她日後產生不良影響。最後,利明沒有費太多口舌,很快就說服了其他人。 “好了,那我在出發之前先去睡一下。阿田,今天晚上請你負責監視了。” “我不能去睡嗎?” 阿田不服地張大了鼻孔。 “你昨晚不是睡了很久嗎?我來這裏之後,完全沒有闔過眼。” “我是因為吃了藥才會睡著。” “不管是因為甚麽原因,反正你睡得很熟,你好好看著他們,知道了嗎?” 阿仁拿了一瓶洋酒,正準備走上樓梯。 “我一個人要監視這麽多人嗎?” 聽到阿田這麽說,阿仁停下了腳步。 “他們不是都被綁住了嗎?” “我不要,還要帶他們去上廁所,我討厭這種麻煩事。” “我們也覺得受夠了。”木戶說。 “是嗎……那等一下。” 阿仁走去阿藤的那個房間,兩、三分鐘後走了出來。 “好,那讓人質回各自的房間,用木板和釘子從外面固定。只要超過兩個人,就不會有甚麽好事,所以一個人一個房間。明天早上我們離開時,也不要把木板拆掉,即使他們想要反悔,也沒辦法立刻報警。” “好主意。”阿田露出開心的表情。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回房間,必須留一個人在酒吧,由阿田負責監視。萬一有甚麽情況時,沒有這個別墅的人出去應付恐怕不太妙。” “那就這個女人吧。” 阿田指著阿川桂子,她皺著眉頭,渾身緊張起來。 “但阿藤說,要找男人當人質。女人很麻煩,帶去廁所也很麻煩。” 阿仁走上樓梯時說。阿田很不服氣,但只能縮回準備去抓桂子手臂的手。 “你留在這裏,”阿仁看著高之說:“因為我們要用你的房間。” 阿仁為每個人松綁後,帶去各自的房間,阿田去儲藏室拿了釘子和鎯頭。 “一定要釘牢,不能讓他們用身體撞一下就撞開。反正即使關在裏面兩、三天,人也沒那麽容易死。而且,連續幾天沒有聯絡,公司的人或是親戚就會來這裏察看吧。” 把所有人都帶回各自的房間後,阿仁下了樓,蹲在高之面前說: “不好意思,你可能會比較不方便,但反正不會太久。我們離開的時候,會把你和其他人一樣關進房間,也會為你的手腳松綁。” 說完,他把高之的雙手和雙腳綁得更緊,高之覺得自己的血液都無法循環了。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高之問。 “甚麽事?” “你們從銀行搶了多少錢?” 正打算綁住他眼睛的阿仁停下了手。 “為甚麽要問這種事?” “只是好奇而已,我在想,有多大的投資報酬率,讓你們願意去搶銀行?” “我們又不是企業,沒有所謂的目標金額,當然是越多越好。嗯,這次差不多有三億。” “三億喔……” 高之不太了解這個金額的價值,既可以說居然有三億,也可以說,只不過是三億而已。 “所以,為了三億,即使殺人也在所不惜。” “是啊,但並不是金額的問題,每個人都會有想要賭一把的時候,這種時候,即使殺人也在所不惜,你不覺得嗎?你沒有這種經驗嗎?” “不知道……” 高之無言以對,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不一會兒,他就無法說話了。因為他不僅被蒙住了眼睛,連嘴巴也被塞住了。他倒在酒吧旁的地上,臉頰感受到地板冰冷的感覺。 “不好意思,讓你像條蟲一樣躺在這裏,不要恨我們。我剛才也說了,我們做好了殺人的心理準備,不瞞你說,現在沒有傷害任何人,心裏松了一口氣。雖然死了兩個人,但是都和我們無關。” 阿仁拍了拍高之的肩膀,腳步聲漸漸遠離,只聽到阿田有節奏地敲釘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