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4頁)

我拿過電話機旁邊的便箋和圓珠筆,記下丹尼斯、海鮮焗飯、沙拉和咖啡。

“你坐的是吧台座位嗎?”

“我坐的是窗邊的桌子,吸煙區比較空。”

“在那裏,你沒做什麽讓人留下印象的事情吧?”

“我可沒想那麽做。”

“沒有一直盯著你看的客人吧?”“為什麽要看我啊?”

“你是個大美女啊,應該有想要你電話號碼的男人吧。”我盯著樹理那張標致的臉說道。

她不耐煩地扭過臉去,“可能會有這樣的人吧,我沒注意。在那種場合,應該盡量避免和陌生人接觸吧。”

我點了點頭,“從餐館出來之後呢?”

“去了便利店,買了點心和果汁。”

就是床上散落的那些東西。

“哪裏的便利店?”

“餐館對面那家。”

那家店我很熟。因為那裏賣酒,我曾在半夜去買過啤酒。

“只買了點心和果汁,沒有和店員說話吧。”

“店員感覺是個剛上崗的大叔,他很緊張,盡力不打錯小票。”

“去過便利店後就直接回酒店了吧?”我繼續問,“和酒店的人打過招呼嗎?”

“這個,”她歪著頭說,“回酒店的時候,經過了前台,也許有人看到我了。我可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這個我知道,沒關系。”

我把目光落在眼前的便箋上,見過樹理的可能有餐館的女服務員、便利店店員和極地酒店的工作人員。但要是我相信她的話,在這當中,似乎誰也沒有對她留下特別的印象。

“問題是公開搜索的時候,你的照片會在東京到處發放,現在說的這些人當中,可能會有人想起見過你。”

“怎麽可能?”

“我想,犯罪計劃之所以露出破綻,往往就是因為發生了‘怎麽可能’的事情,讓人不安心啊。”

“那要怎麽辦呢?”

“我們不要讓你的照片公開。雖然有點兒俗,但要向對方說那樣的台詞了。”

“台詞?”

“就是綁架電視劇中常聽到的台詞嘛。我想就是類似‘要是報警,孩子就沒命了’之類的,陳腐又可恥的那種話。”

“啊……不過,那不是都一定要說的嗎?”

我放下便箋,把剩下的紅酒倒進杯子裏,在沙發上蹺起腳。

“無論我們說了什麽,你父親都會轉告警方,他一定是這樣的人。所以呢,要受害人不能讓警方知道的話,根本就沒意義。要是發狠的話,應該說讓他割愛!”

樹理沉默著。她也知道葛城勝俊不是一個會被綁匪的言語要挾的人。

“只是,不用說這樣的狠話,我想警察也不至於立刻就把綁架事件公布出來,這麽說只是為了慎重起見。與這個相比,另一個必須考慮的事情就是事件結束之後怎麽辦。你會被平安釋放,但之後隨意在媒體現身可不好。理由就是剛剛我說的,昨天到今天,可能有誰看到了你。”

她突然睜大了眼睛看著我,“你已經在考慮這件事結束之後的事了?”

“當然。要是不想象一下最後的結果,又怎麽能制定面面俱到的計劃呢?”“那個最後的結果,是我們勝利的意思嗎?”

“這自然不必說,無論何時,我只會描繪勝利——這是我的個性!”我又開始喝酒,細品紅酒的苦澀。

“如果計劃順利的話,我想去國外。所以,我不想在媒體露面,也不打算接受采訪。”

“要能這樣最好,但完全封鎖媒體很難。不過,媒體應該能接受不發照片的要求。”

“嗯,就這麽辦。”很難得樹理幹脆地點頭同意。

“這樣我們就解決了離家出走後的目擊者問題。”我再次拿起便箋和圓珠筆,“能說說離家出走前的事情嗎?這也很重要。”

“離家出走前的事情?”

“昨晚,我只看到你離家出走。告訴我你此前在哪裏、做過什麽,盡量把昨天一天的活動都詳細說一下。”

“這也有什麽意義嗎?”

“你想我會問沒意義的話嗎?”我又拿著圓珠筆敲了兩下便箋紙,“注意聽著,要是變成綁架案,警方首先會搞清你何時、怎樣被綁架的。因為根據這些線索,很有可能勾畫出綁匪像。要是誰都沒有機會綁架你,那麽警察就會懷疑這是不是假綁架。”

樹理沒有表情,不過,我想她理解了我所說的內容。

“昨天沒見什麽人呢。”

“別用這麽模模糊糊的說法,這毫無用處。”

她生氣地瞪著我,“你這話什麽意思?”

“這樣吧,我這樣問好了,你最後見的人是誰?”

“這個嗎……”她歪著頭思考著,“千春吧……”

“千春是誰?”

“我爸爸後妻的孩子。”

“哦,同父異母的妹妹吧。叫千春?怎麽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