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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真心的?三島想。三島把視線移向矮桌。“這是在做什麽?”

“操縱器。”

“什麽的?”

“剛才就跟你說過了,直升機起飛後,剩下的就是讓計算機為我操縱了。在此之前只能用手動操作。可是切換到自動操縱後從直升機上跳下來,就會被抓住。為了避開這些,手動那部分也必須從遠處弄才行。”

“無線電控制?”

“差不多吧。”

“聽上去很難啊。如果不熟悉驅動器的內部構造……”說話間三島意識到一件事,看看雜賀,“因此你才溜進飛機事業本部?”

雜賀並不回答。看來是沒必要回答。

三島再次看向尚在制作的裝置。看上去不像是外行人幹的活兒。一般說來,示波器之類的東西,即使是研究室司空見慣的那種,一般家庭也不會有。

“你,到底是什麽人?”三島低頭看著裹著毛毯的男子問道。很明顯,此人絕不單單是核反應堆周邊的一名保潔工。

“想要玩具玩的小屁孩。這樣還不行嗎?”雜賀說道。

三島想,此人恐怕是不會透露更多內容了。他再次環視一圈室內問道,“飛機事業本部那邊已經沒事了?”

“不知道。或許還有吧。”

“那,這個最好還是繼續放在這兒吧。”三島用下巴指了指矮桌上偽造的工作證,“只不過,使用之前最好跟我打聲招呼。”

“那就這樣。”

“偽造得不錯。這也是你自己做的?”

“不,是托大阪的業者做的。”

“業者?”

“世上有各種各樣的業者。假執照、假護照,什麽都肯做,只要有樣本。”

“怪不得。”三島只能聳聳肩膀,“為什麽肯跟我說?”

“不由自主。”雜賀生硬地答道。

此後一段時間,三島仍處於一種輕微的亢奮狀態。雜賀的話讓他深受沖擊,這是事實。驚天的大事,一旦付諸實施,肯定會出大事。但不光是這些,他已經開始把那個計劃跟自己聯系起來考慮了。

這念頭究竟是什麽時候產生的,要想準確回憶恐怕很難了。或許是得知雜賀計劃的一瞬間,也可能是聽到他要讓直升機墜毀在國會議事堂的笑話的時候,抑或是離開雜賀的家,剛走了幾步之後。總之,當三島回到家的時候,這種想法就已經在他腦中變得具體起來。

三島幾乎沒心思工作了,連吃飯的時候心思也被這件事占據了。這是一個荒謬而駭人的念頭。要做這件事,自己的人生就會終結,他必須想到這一點。

荒唐的妄想。不可能順利的。一定會敗露——

不,成功不是目的,它的意義只在於執行——

數日間,三島的心一直在動搖。下定決心則是造訪雜賀住處之後的第六天。他是看著房間裏兒子的遺像下的決心。

第二天他就造訪了雜賀的公寓。雜賀正在那裏。看到三島似乎有些驚訝,但還是什麽都沒說就開了門。

“進展順利嗎?”三島看看矮桌上問道。

“什麽事?”雜賀不高興,“不是說過不讓你來這兒了嗎?”

“實際上,我來是有一個提議。”

“提議?什麽?”

“你的計劃,能不能讓我也湊個份子?”

雜賀仿佛看著不可思議的東西似的看著三島。“什麽意思?”

三島說出了幾天來一直在考慮的事。

能不能讓CH-5XJ落到高速增殖原型堆上?

讓大B在核電站上空懸停,脅迫政府——就連雜賀似乎都驚呆了。在跟他的交往中,也許只有在這時候三島才能在心態方面處於優勢吧。

“你為什麽想做這種事?”雜賀問。

“那你呢?你又為什麽想要直升機呢?”

“想要就是想要,沒什麽理由。小孩想要家用電腦需要理由嗎?沒有。因為想要所以想要。僅此而已。”他生硬地說道。

“那你權當我也沒有理由就是。因為想讓直升機掉到核電站上,所以才讓它掉落。而在此之前還想恐嚇一下國家,所以才恐嚇。你就這麽認為吧。”

雜賀使勁抽了下鼻子。“瞎扯。”

“對你來說,應該也不算糟糕啊。不就是對此前的計劃做一些特殊改動嗎?你以前不也說過要讓直升機掉到國會議事堂上嗎?我只是讓你換成核電站而已。剩下的事則全由我來做。”

“你確信警察抓不到嗎?”

“不,”三島輕輕搖搖頭,“不確信。更準確地說,肯定會被抓到。”

“你是做好思想準備了,可一旦被抓住,我也會露餡的。”

“恐怕是吧。”

“能不能說得簡單點?”

“那我問你,如果不跟我搭夥,你自己單獨偷那直升機,結果會如何?你就有把握不會敗露嗎?”

雜賀並未回答,把臉扭向一旁。三島沖著他的側臉說道:“你是不是曾參與那直升機的開發?否則,你不可能想出這種事,就算想出來也做不到。也就是說,警察要想找到你不會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