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04(第3/3頁)

“聽你這一說,還真是這樣。”我叉著腰,看了看周圍,“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這樣做的?”

“只能這麽想了,不是嗎?一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啊。但這樣做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呢……”

我們沉默了片刻。又是一個找不到答案的疑問。我轉向保險櫃,把螺絲刀插進密碼鎖縫隙,用錘子敲打起來。

“這個保險櫃能打開嗎?”沙也加擔心地問。

“很難說,現在剛撬松了一點。”

“要是能輕易撬開的話,就不是保險櫃啦。”

或許她本意並非開玩笑,不過這句話還是讓我放松了不少。

“可不是嘛。”

正笑著,冷不防螺絲刀一滑,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鋒利的刀尖劃傷了左腕,剛好是在手腕和肘部的中間位置,血登時流了出來。

“啊,糟了!”

“沒事,不算嚴重。”我從口袋裏掏出手帕。

“你等一下,我去拿急救箱。”沙也加說。

“急救箱?”

“在廚房裏,我剛才發現的。”

過了兩三分鐘,沙也加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只茶色的小箱子,箱子的側面有一個紅十字標志。

“這個放在廚房裏?”我問。

“是啊,在碗櫥最下方的對開門櫃子裏。”急救箱裏頭痛藥、腸胃藥和外用藥膏基本都有,所有藥品都沒有拆封的痕跡。

“外傷藥也有哦。”說著,沙也加拿出一個細長的藥盒,裏面是一支管狀的軟膏,同樣也沒用過。

“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的藥,我不大想用。”

“生產日期是十年前。”沙也加看著藥盒側面說。

“那還是算了。”

“好吧,我就簡單包紮一下。”

她把沒開封的紗布敷在傷口上,再幫我纏上繃帶,手法十分嫻熟。當我這樣誇獎她時,她把繃帶放回急救箱裏,一邊說道:“我給美晴包紮習慣了。”

“美晴經常受傷?”

“嗯,被我弄傷的。”

我一時無言以對,只恨自己說話太冒失。

她自嘲似的聳了聳肩。“我自己把她弄傷,又自己給她治療,很傻吧?”

我沒作聲,摸了摸包好的繃帶,想找點別的話題,便朝急救箱看了一眼。

我發現箱蓋的內側有一個口袋,好像是放掛號單和健康保險證的地方。伸手進去一摸,卻只找到一張小小的卡片,既不是掛號單,也不是保險證。

卡片上標著“家庭健康卡”的字樣,內容包括主治醫生的聯系方式、每個人的老毛病和常用藥品等。雖然每一欄都是空白,但寫出了家庭成員的姓名。

上面並排寫著禦廚啟一郎、藤子、佑介這三個名字。藤子應該就是佑介的母親,也就是被沙也加稱為“老奶奶”的女人。

血型那一欄,只有啟一郎的名字下寫著:O型。

“父親是O型啊。”說著,我把卡片遞給沙也加。

“O型?”不知為何,她看著卡片時的表情有些陰沉,過了一會兒喃喃地說,“不對勁啊。”

“怎麽了?”我問。

“佑介在日記裏提過自己的血型,如果我記得沒錯,應該是……”說到這裏,她抓起手電筒走出了房間,我急忙跟在她後面。

來到客廳後,她從茶幾上拿起日記,嘩嘩地翻了起來,神情也變得很嚴峻。

“找到了,在這裏。”她把日記本給我看。

那篇日記之前不經意地掃過,寫的是佑介在學校接受體檢的事。

五月十九日 晴

今天參加了體檢。我個子又長高了些,真開心。但體重卻沒多大變化,真是奇怪。體檢後又做了血液檢查,化驗了血型。血型一般分為A、B、AB、O四種。另外還有Rh陽性和陰性,據說幾千人裏只有一個是陰性的。我是AB型,Rh陽性。近藤同學有一本通過血型看性格的書,不過一點都不準。回家後,我問媽媽是什麽血型,媽媽說不知道。好像以前的人都不大知道這個。我還想問問爸爸,但他今天加班不回來。

我看了眼沙也加,“佑介是AB型?”

她默默地點頭。

“原來如此,果然很奇怪。”我說,“既然父親是O型,不管母親是什麽血型,孩子都不可能是AB型。”


  1. 這裏提到的日本童謠是由海野厚作詞、中山晉平作曲的《比身高》,歌曲從弟弟的角度描繪了五月五日那天和哥哥比身高,哥哥幫他將身高刻在柱子上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