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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稱來自東京的刑警出現在Crescent時,已是晚上十點多了。在他們來之前,和佳子和父親也無法工作,他們的活動範圍被長野縣的警察限制得非常小。那天晚上只有一對中年夫妻住宿,便請他們搬到別處。知道實情後,那對夫妻可能也不想卷入麻煩,很快就收拾行李離開了。

川崎是個目光銳利的刑警,他說有些事想問問和佳子。在客廳角落的桌旁,和佳子和刑警們相對而坐。川崎旁邊坐著一個年輕一點的胖刑警。

川崎問了長峰來的日子、當時的情形等等。和佳子盡力照實說。長峰來的時候,她的確完全沒發現,所以她認為不必編亂七八糟的謊話。

“他當時的樣子和這張照片很像嗎?”川崎指著傳單上的一張照片:長峰戴著帽子的合成照。

“或許……很像,我不太記得了,但我父親是這樣說的。”

“和這張照片相差很大?”

“頭發要再長一點。”

“有多長?”

“稍微碰到肩膀……吧。”

刑警們一定也會問隆明相同的問題。反正他們都會知道,自己先說出來應該更不會有人懷疑,和佳子心想。

“這樣的發型不會不自然嗎?例如看起來像是戴了假發。”

“我沒發現,也不可能一直盯著他看。”

刑警點點頭,好像是在說:或許吧。“聽說那個客人在這裏住了三晚。一開始是預定住兩晚,後來又多住了一晚,是嗎?”

“是的。”

“多住一晚的理由是什麽?他說了嗎?”

“他並沒有說……他問我可不可以再多住一晚,我就回答可以。”

“他住在這裏都做了些什麽?”

“這個嘛……”和佳子思考著如何回答,“早上出去後要到晚上才回來。晚餐一次也沒在這裏吃過,但都提前打電話說不用為他準備……”

“你知道他去了哪裏嗎?”

“不知道。”

“他有沒有問過你去某個地方怎麽走,或是要搭什麽交通工具之類的?”

“沒有。”和佳子搖頭。

川崎臉色很難看,用手撐著臉頰。特地跑到這個地方,卻沒得到什麽了不起的線索,他想必覺得很沒意義。

隆明走了進來,剛才他好像帶其他刑警去看長峰住過的房間。他在距離和佳子他們稍遠的地方坐下來,像是有點擔心地看著女兒。

“那個客人的樣子給人什麽感覺?”川崎繼續問道。

“什麽感覺啊……”

“譬如慌慌張張或提心吊膽,總之有沒有怪異的地方?”

“我覺得……好像不常看到他的臉,因為他常戴著太陽鏡,看不清楚表情。”

“那個客人住在這裏時,你們進過他的房間嗎?”

“沒有。”和佳子立刻回答,“我們這裏和賓館不同,不會隨便進客人的房間打掃。”

“那客人離開後,房間裏留下什麽東西了嗎?有沒有什麽痕跡?”

“我沒發現。”

“房間的垃圾呢?”

“已經處理掉了。”她看著父親,“那天的垃圾袋拿出去了吧?”

“嗯,早就拿出去了。”隆明邊點頭邊說。

川崎撇著嘴角,長嘆一聲。他似乎因沒有任何收獲而不滿。

“你沒有和那個客人說過話嗎?隨便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他用圓珠筆搔著腦袋問道。

和佳子搖搖頭。“就是他說要再多住一晚時說的那些話,沒有再多聊了。”

和佳子看見一直低著頭的隆明忽然擡起頭來,像要說什麽。和佳子在內心祈禱著,希望他什麽都不要說。

可能祈禱被隆明聽見了,直到刑警們問完,他都沒再說一句話。川崎到最後都不太高興,可能是覺得白費工夫了。

對長峰住過的房間進行的檢查一直持續到深夜,調查人員撤退時已近淩晨三點。其間和佳子和隆明一直在客廳等待。

關好門,和佳子心想終於可以睡覺了。她正準備回房,隆明在身後叫住了她。

“啊?”她回過頭。

隆明搔著腦袋走向她。“你為什麽沒說那件事?”

“哪件事?”

“就是電腦的事啊!那個客人不是教過你電腦嗎?”

和佳子嚇了一跳,那時父親居然看到了。他一定是說長峰教她如何將兒子的照片放大打印出來的事。

和佳子擠出笑容。“那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或許是吧,但警察不是說不管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嗎?”

“太過雞毛蒜皮了!如果多說又要被問個不停,不是很麻煩嗎?”

“但我們應該協助調查。”

隆明是思想守舊的人,對於警察和公務員有著真心誠意的尊敬。

“那種事對調查沒什麽幫助!總之,我不想被牽扯進去,不想被人認為我和殺人兇手說過話,而且對咱們家民宿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如果處理不好,反而會使我們的形象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