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菅野路子從大廈走出來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多。

正在對面那棟大廈監視的織部喃喃道:“真奇怪。”

“怎麽?”真野問。

真野因調查其他案子來到附近,順便過來看看。現在只有一個人負責在這棟建築物監視,今天剛好輪到織部。對於菅野快兒出現在母親這裏,警方幾乎已不抱期望。

“她很少這麽早出門,而且走的方向和平常相反,也不是往車站去。”

真野從窗戶往下看。“跟上看看。”

“遵命。”織部走向門口。

織部走到屋外,已經看不見菅野路子的蹤影。他跑到一半時,手機響了。是真野打來的。

“下一個路口左轉,別被發現了。”

“知道了。”

織部依言而行後,立刻看到了菅野路子的背影。她身穿白襯衫和黃裙子,撐著黑洋傘。

織部以那把洋傘為目標尾隨。她好像沒發現被跟蹤,並未回頭看。

不久,她停下腳步,開始收傘。那是在信用合作社前。織部看見她走了進去。

織部撥打手機。“她走進了銀行,是新協信用合作社。她在排隊等待使用自動櫃員機。”

“銀行?也就是說是處理店裏的事啰,那麽,你再等一下。”過了一會兒,真野又說道,“奇怪,菅野經營的店應該沒有和新協信用合作社往來,也沒設立餐飲消費賬戶。”

菅野路子站在自動櫃員機前方,將皮包放在前面,正在操作。

“她在補登存折。”織部對著手機說,“只是做這個。”

“沒有取錢或存錢嗎?”

“看不清楚,我想應該沒有。她要出來了。”

“等她出來時叫住她,請她把存折給你看。”

“看存折的內容嗎?”

“沒錯,我現在也趕過去。”

幾乎在織部掛掉電話的同時,菅野路子就走出來了。她正要撐起洋傘,織部快步靠近。

“菅野女士。”

聽到聲音後,她似乎嚇了一跳,往後退去。

她應該認得織部,但織部仍報上名字。

“請問有什麽事嗎?快兒還沒和我聯系呢。”

“您好像是來補登存折,存折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路子的臉霎時鐵青。織部心想果然沒錯。他不知到底有什麽事,但真野的指示是正確的。

“這種東西為什麽非得給你看不可呢?這不是侵犯個人隱私嗎?”

“確實不能強制,但—”

織部說到這裏時,“但還是給我們看比較好。”真野走了過來,“如果需要調查,我們可以直接同銀行交涉,請他們提供你的款項存取情況。但這樣做比較麻煩,而且彼此感覺都不太好,不是嗎?”

路子怒目相視。“所以我問你們,為什麽要看我的存折?”

即使對方是刑警,她也毫不讓步。真不愧是經營聲色場所的,織部想,不,應該說真不愧是菅野快兒的母親。

“我們的目的是找到你兒子的下落,所以想掌握所有相關信息。”

“存折和這有什麽關系?”

“有些時候會有關系。”真野語氣凝重地說,“可以給我看看嗎?只要最近的部分就可以。”

路子皺起眉頭,低著頭,過了一會兒才戰戰兢兢地從皮包裏拿出來。

“那我看了。”真野拿了過來。飛快地看過後,他的目光停在一處。“兩天前取出二十萬元,是您取的嗎?”

“哦……是。”路子含糊地點點頭。

事情發展至此,織部終於明白真野的意圖了。

“是用卡取的嗎?您帶卡了嗎?”

“那個,呃,在家裏……”

“真的嗎?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現在去府上,您拿那張卡給我看好嗎?”

真野的話讓路子顯得很狼狽,眼神閃爍不定,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

“領錢的人是令郎……對吧?”

真野盯著她的臉說。

“是。”她輕輕點頭。

“令郎帶著這家銀行的卡?”

“是,我告訴他如果零用錢不夠,就從這裏取,是我讓他帶在身上的。”路子小聲說道。

聽到這個做母親的說遊手好閑的兒子還隨身帶著提款卡,織部很驚訝地看著她。他注意到存款余額竟然還有五十余萬元。

“我們有些細節想請教,能不能麻煩您到局裏去?”

聽到真野的請求,菅野路子低著頭回答:“是。”

“對不起,請問你是中井同學吧?”

從漫畫出租店回家的路上,一個男人對誠說。那人蓄著胡子,體格魁梧。

“是的。”誠很緊張地回答。對方的穿著很休閑,但他覺得可能是警察。他早就發現自己常被跟蹤。警方應該懷疑他可能跟快兒接觸。

“要喝杯咖啡嗎?我有些話想和你談談。”

“你是……哪位?”

男人遞出名片,上面印著“《焦點周刊》”和“小田切和夫”的字樣。“我只想跟你談談你朋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