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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長峰先生嗎?繪摩小姐是被菅野快兒和伴崎敦也兩人殺害的。這不是惡作劇電話。我再說一次,殺繪摩小姐的兇手是名叫菅野快兒和伴崎敦也的男孩……”

說話者好像是用手帕之類的東西捂住了嘴,聲音才會聽不清楚。是男人的聲音,但很難推測出年齡。

此人慢慢說出伴崎敦也的住址後,又接著說道:“伴崎敦也把鑰匙藏在門上的信箱內側。用那把鑰匙進入房間後,應該就可以找到證據,像是錄像帶之類的。我再重復一次,這不是惡作劇,都是真的,請通知警察。”

留言就是這樣。

長峰一陣茫然。他盯著電話,無法動彈。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誰打來的?

他試著查了來電記錄。好像是用公用電話打來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多。

他的第一個想法是,莫非是惡作劇電話?但來電者說了兩次“這不是惡作劇”。當然,不能因此就盲信,但要刻意放棄這條線索嗎?

而且最關鍵的是惡作劇電話不可能打到這裏。不管是傳單還是廣告牌上,都沒有寫長峰家的電話號碼。

對了,他為什麽會打到這裏來呢?他怎麽會知道這裏的電話號碼?

長峰的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繪摩帶著手機,卻下落不明。那部手機存有家裏的電話號碼。

不太可能是兇手打來的。會不會是兇手身邊的人查過繪摩的手機,才打到了這裏?

長峰覺得襪子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便看向腳邊。是一攤圓形水跡。仔細一瞧,原來是從右腋下滴落的汗水。

他拿起便箋紙和圓珠筆,然後再次播放留言。

飛快地記下菅野快兒和伴崎敦也的姓名及住址後,他拿著便箋紙回到沙發邊,另一只手握著電話。

應該打電話給警方,他想。雖不知道這是不是惡作劇,還是必須先通報一下。他們大概會立刻去這個住址,確認是否真有叫這個名字的人存在。如果有,應該會接著調查其是否和此案有關。對他們來說,這輕而易舉。

如果不是惡作劇,案情就會急轉,就可以破案了。兇手應該會被逮捕吧?密報者的真正身份也一定會揭曉。這正是案發以來長峰日夜企盼的結果。他腦中只有這件事。

應該通知警方。

長峰掏了掏脫下來的外套的內袋。裏面放著皮夾,內有一張名片,那是久冢警部的名片。“有任何事,請打電話給我。”久冢這麽告訴他,還將調查總部的電話號碼用圓珠筆寫在了上面。

他照著那個號碼按著電話的數字鍵,接著,只要再按下通話鍵就可以。

但他就是無法按下。他將電話放到桌上,嘆了口氣。

電視正在轉播足球賽。長峰茫然地看著。解說員正針對一名球員的表現發牢騷,如“希望他能放開一點,他還很年輕,教練會忽略他的一些小失誤”雲雲。

長峰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掉。

幾天前他從新聞中得知了一些事情。有人目擊到可疑車輛,像是舊款轎車,聽說上面坐了兩三名年輕人。

這些人不一定就是擄走繪摩的兇手。可如果是,會怎樣呢?要是那些渾蛋未成年怎麽辦?喝了酒?服用了興奮劑?如果他們的精神狀態不正常呢?

過去發生的幾起不合理的案件在長峰腦海中蘇醒。兇手並非每次都會被判死刑,不判死刑的案例反而更多。如果兇手未成年,甚至連姓名都不會公布,更不可能判什麽死刑。

少年法並非為被害人而制定,也不是用來防止犯罪,而是以少年犯罪為前提,為了拯救他們而存在的。從這些法律條文中無法看見被害人的悲傷與不甘,只有無視現狀的虛幻道德觀而已。

另外,長峰對於案發以來警察的處理方式也有不滿。

根本沒人告訴他目前案子處理到什麽程度。就以有人目擊到可疑車輛一事為例,長峰若沒看新聞,根本不會知道。關於這一點,警方也沒告訴他究竟掌握了多少新物證。

這個密報電話應該通知警察,警察也會有所行動,但恐怕不會將他們的行動內容告知長峰。就算抓到了兇手,警察多半也不會告訴他詳細經過。長峰甚至懷疑自己能否見上兇手一面。接著,兇手會在長峰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送法庭審理,然後法庭再塞給被害人家屬一個難以理解的理由,輕判兇手。

長峰站起來,拿起放在電視櫃上的地圖冊,回到沙發上,試著尋找剛才記下的地址。

找到了!

密報者說的地址不是虛構的,連巷弄門牌號碼都真的存在。自然,這不表示那裏就有密報者所說的公寓,以及住著一個叫伴崎敦也的人。

長峰拿起無繩電話,液晶屏幕上仍顯示著警察局的電話號碼。他先刪除,再從外套口袋中拿出手機,從號碼簿裏搜尋到公司主管的電話,用無繩電話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