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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剛才驚鴻一瞥看到的無疑就是志穗。與先前的印象有所不同,但絕不會錯。畢竟直到現在,高山一有空閑仍常常想起她。
一想起志穗離開的事,高山便胸口發悶。他本想在那個星期四去成田機場送行,不料卻在前一天突然收到她的一條短信,稱馬上要登機去紐約,提前離開是因為見面後再分別會很痛苦。
從此她便杳無音信,高山根本不知她在哪裏,在做些什麽,自然也沒法主動聯絡。
明知除了將她忘記別無他法,卻怎麽也忘不了,至今悶悶不樂,塊壘難消。這次工作上的拖延,其實也是因為他注意力難以集中。
志穗還在東京!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她為了實現理想,應該早就去美國了,現在應該正一邊給服裝設計師當助手,一邊學習的,絕不會出現在這裏。肯定是認錯人了,他想,卻並未放棄追蹤。至少要再看一眼那女子,否則他不肯死心,今後也會夜夜失眠。
不時有車插進來,總是難以靠近那輛出租車。好不容易靠近了,那女子偏偏又扭過了臉,不覺已經來到麻布十番。
紅燈亮了,十字路口非常擁擠。那輛出租車停下了,與高山隔著四輛車。
到底要去哪裏?他剛這麽想,只見出租車後車門開了。那女子跟在一名男子後面下了車,看來不願再等。
高山死命盯著那女子,可那兩人一直背對著他,徑直走遠了。她的身材和志穗一模一樣。
他們走過拐角,從高山的視線中消失了。他異常焦急,擔心再也找不到她。
終於綠燈了,高山瘋狂變更車道,然而,那兩人拐進的路是單行道,車開不進去。他只得在前面一個路口轉彎,可這裏的路比他想象的復雜得多,他無從分辨如何繞到那條路上。
高山隨便找個地方停下車,拔腿飛奔。他覺得若不找到她,便再無機會。高山找遍了那條路,卻不見他們的身影。他望著成排的餐廳的燈光,懊惱地雙手抱頭。志穗或許就在某一家店內。也可能是相貌酷似志穗的陌生人,可如果真的是她——
高山覺得無能為力,可仍然下不了掉頭就走的決心。他來回走著,胸中還抱有淡淡的希望,希望她會從哪裏突然冒出來。
漫無目的地逛了三十分鐘後,他回到車上。甲殼蟲已被判為違規停車。
走進玻璃門時,萩村稍覺緊張,因為一個身穿合體套裝的女子正笑盈盈地迎接他。“歡迎光臨。請問您預訂了嗎?”
“我來接戶神先生。”
“啊,”她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您是萩村先生吧?”
“對,約好九點左右。”
“知道了。馬上去通知,請您在這裏稍等。”
她指著一張小桌子,估計是讓客人等座用的。萩村心想,到底是熱門餐廳,確實與眾不同。
落座後,他環視四周。擺放著的裝飾品都是外國古董,而抹灰的墻面無疑是日本風格,透著對日本飲食——洋食的自豪。
大約一小時前,萩村打電話給戶神政行,說有事詢問,希望安排一下時間。同時又說,會去迎接,希望去一下縣警本部。戶神並未打聽所為何事,只說九點左右在戶神亭恭候,聽起來似乎完全沒有精神。
不一會兒,戶神出現了。他在襯衫外面罩了一件褐色夾克,沒有打領帶。
店門外的路上有一輛車正在等候。自然不是警車,柏原坐在駕駛席上。
見萩村和戶神一起出來,他特意下車低頭致意。
“今天還有事要問嗎?”戶神看著他們。
“是,有些東西務必要請您確認。”柏原說道。
“是什麽?”
“到了再細談吧。請上車。”柏原鉆進車裏。
戶神被讓到後座,萩村則坐上副駕駛席。這樣安排是為了不讓戶神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嫌疑人。
從戶神亭總店到縣警本部不到十分鐘車程。到了那裏,戶神立即被領到一個事先留好的小會議室。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戶神望了望四面白墻壁的乏味房間。
“喝點什麽?”萩村問道。
“不用了,說正事吧。”
柏原望著萩村,微一頷首。萩村將放在房間角落的一個紙袋拿上會議桌,取出裏面的東西。還是那個罐子。
“又怎麽了?”戶神皺起眉頭,面露一絲不耐煩。
“上次問過您對這個有沒有印象,”柏原說道,“您說沒有。現在要作變更嗎?”
“不,我確實沒見過。有什麽問題?”
柏原猛地向前探身。“戶神先生,請說實話。當真對此一無所知?”
“的確不知。”戶神搖了搖頭,“有什麽好懷疑?”
“我們也不想懷疑,但發現了您觸摸過的證據。”
“什麽證據?”
“指紋。從放在罐子中的手表上驗出了您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