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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子一空,行成馬上就站了起來。店裏只有他一個男顧客,坐在裏面覺得很不自在。一出店,他就不由得做了個深呼吸。

他一邊朝車站走去,一邊自問:這麽做有意思嗎?要在麻布十番店推出的紅燴牛肉飯的味道還沒有確定。與其將時間花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還不如與廚師們商量配方。嘗一嘗別人的紅燴牛肉飯固然可說是研究的一個步驟,但今天,他這麽做完全別有用心。

他腦中有著疑慮不消除就無法進行下一步的想法。疑慮自然是源於父親政行的態度。

行成覺得父親出爾反爾的原因,在於他聽到了高峰佐緒裏說的那番話。這件事肯定與橫須賀的一家洋食屋有關。

然而,線索太少了。唯一一條是從高峰佐緒裏那裏聽來的,那家店店主的女兒叫矢崎靜奈。

將姓名用作店名的做法很普遍,戶神亭也是如此。於是,他猜測橫須賀那家洋食屋的店名是“矢崎”或是“やざき”,他便以首都圈為中心開始尋找。

找到的只有這家位於石神井公園的“YAZAKI”。在神戶有一家叫“矢崎”的店,但那是從昭和初期就開始經營的老字號,不可能從橫須賀搬來。

來到車站前,他邊思索邊走向售票機,手機短信的提示鈴響了。他想或許是麻布十番店的人發來的,不料卻是高峰佐緒裏。內容是:有事相商,方便時請回電。

雖說腦子已被菜品的事塞滿,可看到這條短信,行成的心情仍為之一振。會是什麽事呢?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行成決定先回電話。

“喂。”鈴聲沒響幾下佐緒裏就接了,行成很高興,這說明她在等他回電話。

“我是戶神,短信收到了。”

“真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沒關系,什麽事啊?”

“在電話裏說不清。最近有時間見面嗎?”

“今天就行。”

“真的嗎?您現在在哪裏?”

“石神井公園。”

“練馬區的那個?”佐緒裏似乎頗感意外。

“嗯,來這裏看一家洋食屋,已經結束了。去哪兒好呢?”

“上次那家銀座的咖啡店怎麽樣?”

“好啊,我大概五點鐘到。”

到了池袋改乘地鐵時,牛肉飯的事已被行成拋至腦後,專心想著佐緒裏。她到底有什麽事?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佐緒裏是否要說已有男友,不再與自己見面呢?

到達銀座二丁目的咖啡店時已過五點。坐在窗邊的佐緒裏對他輕輕揮了揮手,似乎他一進店門就被她發現了。看到佐緒裏的表情,行成稍稍放下心來,沒有要討論嚴肅話題的氣氛。

“對不起,我沒算準時間。久等了。”行成在她對面坐下後立刻道歉。

“我也剛到,倒是我打擾您了,真不好意思。”佐緒裏低頭致意。

“不必介意。”

佐緒裏還沒有點飲品,似在等行成。行成對服務生招招手,二人點了飲料。

“您說有事商量……”行成惴惴不安地說。佐緒裏的表情有幾分僵硬,但唇角的笑意尚未消失。“昨天,我父母打來電話。最近沒向他們匯報近況,他們有些擔心,教訓了我一通。”

“教訓?”

“問我到底想玩到什麽時候,似乎很擔心我明年四月是否真能復學。”

“哦。”行成想起佐緒裏尚在休學。他感覺有一股焦躁的情感湧上胸口,明年四月她就要去京都了。

“您自然打算復學嘍?”

“呃……其實,我正為此猶豫呢。”

“此話怎講?”

“我早有留學的念頭。”

“留學……要去國外?”話一出口,行成就開始自責:這不是廢話嗎?

佐緒裏嫣然一笑,點了點頭。“我想在大學畢業後從事將日本文化介紹到國外的工作,因此選擇了京都的大學,父母也都很支持。但這樣必須有較強的外語能力。”

行成眨了眨眼睛,望著佐緒裏。以前和她談過各種話題,可聽她說起夢想還是第一次。他覺得,這個夢想十分適合她。

“或許應該去留學學習語言。”嘴上這麽說,行成卻感到胸中的焦躁在膨脹。如果只是去京都,要見面還是方便的,若去了國外可就難了。

“是吧。幾年前我家曾住過一個加拿大女學生,今後我要住到她家裏去了。”

“好啊。”行成言不由衷地敷衍道。

“前些天,我打電話告訴她這個想法,她特別高興。她父母竟說要重新裝修房子,好讓日本人住得舒服一點。我說根本沒必要,可她硬說要報恩……因此,有件事想麻煩您。或許您會覺得我有點厚臉皮,不知該不該說。”

“什麽事?”

佐緒裏猶豫了一會兒,擡眼看著行成。“我想參觀您的家,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