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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促使他們下決心要充分發揮這種力量——令人難以置信,功一被騙了!

在一次長假結束後,功一如常去設計師事務所上班,一進屋卻發現裏面空空如也。數碼相機、電腦、復印機、色彩樣本、油墨、紙張、鉛筆、圓珠筆、面紙、煙灰缸統統不翼而飛。不,只留下了一樣東西——房間的鑰匙。它孤零零地被放在百葉窗已被拆走的窗台上。

功一後來說,當時他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泰輔聽後心想,那是自然,工作場所裏的東西一下子蒸發了,誰遇上這種事都會不知所措。

不用說,事務所的老板也不知去向。同時,好像已成了定律般,債主蜂擁而至,個個面目猙獰。這時,功一才知道事務所欠了這麽多債。

債主們氣勢洶洶地對功一發難,功一無言以對。他自己也是個受害者,不光丟了工作,還被拖欠了兩個月的工資。此外,自己花四十多萬剛買了不久的數碼攝像機也沒了影子。肯定是一開始就打算要逃跑,當初才故意鼓動功一要擁有自己的專用器材。

一些已預收報酬的工作尚未完成,其中有一些合約由功一負責簽訂,結果對方以此為據,要求他退還款項。

功一無計可施,只得保證自己承接的工作一定幹完。他央求相識的設計師出借器材繼續工作。自然,一切費用都由他承擔,靠泰輔和靜奈打工所得予以支付。

全部完成時,功一的體重驟減了四公斤。

“我現在誰都不相信了。”臉頰瘦削的功一對泰輔和靜奈說,“能相信的只有你們。明知世道奸詐,卻仍落到這步田地,我真是無地自容。今後決不再犯相同的錯誤。”

“這不是你的錯。”泰輔說,“遇上騙子也沒辦法,沒什麽好難為情的。”

可功一依然目光決絕,神情愈發嚴峻,說:“以前我也說過,這世上要麽騙人要麽被人騙。明知這樣,我還是被人騙了,真是個大傻瓜。還連累了你們,簡直是做長兄的恥辱。”

這時,靜奈將手放到垂頭喪氣的功一肩上,說:“既然如此,功一哥,我們騙人好了。”

功一擡頭望向她。泰輔也緊盯著妹妹,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麽。

“太不公平了,憑什麽我們就得不幸呢?父母被人殺了,家裏也待不下去。房子被賣,錢卻被親戚們拿走。我們三人好不容易相依為命地生活,還不斷被人騙。功一哥,我們老被人騙,太傻了,既然這樣,幹脆去騙人。”

“騙人?什麽意思?”泰輔問。

“我被人騙走了錢,你們不是幫我拿回來了嗎?我們幹得不是非常漂亮嗎?就那麽幹,多幹幾次,多騙些錢來不就行了?”

“你胡說些什麽?是吧,哥?”

功一卻沒點頭。他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默不作聲。

一周後,設計師事務所的老板被人找到了。可是,他已經變成秋田縣男鹿半島的一具屍體。他自己了結了生命,還留下一封遺書。

事務所的老板投資了一家新的IT企業,準備在公司成立後負責設計部門。他押上了所有財產,並以人生為賭注,可公司卻毫無啟動的跡象,邀他投資的人也不見蹤影,留給他的只有巨額債務和絕望。他扔下事務所一走了之,卻已沒有生活下去的勇氣,便決定自殺。

估計這消息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不久,功一就像發表宣言似的說:“我們要騙人,再也不受窩囊氣了。”

靜奈聞言雙手握緊拳頭,泰輔也頻頻點頭。他們覺得,既然功一說到這份兒上了,那就是自己最好的出路。

“我們最有力的武器就是靜奈的美貌,不加以利用就一無所長。這世上錢多得發愁而身邊缺女人的男人到處都是,我們就瞄準他們,不騙窮人,這也是規定之一。”功一說。

並未經過特別的協商,三人不覺間自然而然地有了分工。功一負責制訂方案和調查,泰輔和靜奈則加以實施。

基本套路是:靜奈勾引男人,收網騙錢時泰輔再出場。

三兄妹的“新事業”進展得相當順利。靜奈不僅容貌秀麗,而且天生具有俘虜男人的本領。只須說上幾句話,基本就能看出目標喜歡哪種類型的女人。

至於泰輔,用功一和靜奈的話來說,是“模仿天才”,保險推銷員、銀行職員、占蔔師、棒球選手、陪酒男公關,演什麽像什麽。而且,只要演上某種角色,怎麽看他都不可能是幹別的工作的。

“要是去當演員,說不定現在已經去好萊塢了。”靜奈甚至曾這樣說過。

泰輔並沒覺得有什麽特別,只是想盡量扮得像一些,不連累他們。事實上,他從這份“工作”中看到了自己的價值,體會到了樂趣。一想到下次自己要變成什麽樣的人,他就興奮不已。研究怎樣才能扮得像的過程也充滿了樂趣。此前,他換過很多工作,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到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