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葉之章 三(第3/9頁)

“還有沒有其他可疑的事情?”刑警又問起來,我決定把那位紳士的事情也講出來。

“據稱是一位以前曾照顧我媽媽的大學老師,前天來了我家一趟,但我並沒有見到。”

刑警問叫什麽名字,我回答不知,只告訴他似乎一起在大學做過助手。

之後,我順便把在大學裏探查我的陌生男人的事情也講了出來。刑警似乎多少有了一些興趣,還詢問了被那名男子搭訕過的朋友的名字。

警察走後,我自己推理起媽媽被殺的可能性來,心頭又浮現出參加電視演出前與媽媽的一段對話。我問:難道我拋頭露面就會出事?

結果媽媽嚴肅地回答:如果我回答是,你就會答應放棄?

“不會吧……”我喃喃道。不會的,媽媽。這裏的“出事”指的竟是媽媽被殺?絕不可能!

我有些頭暈,躺在了床上。

從傍晚起就開始守夜,晚上住在靈堂。我坐在擺放在靈台前面的鐵管椅上打盹。“你還是睡一會兒吧。”一旁的舅舅對我說道。

“嗯,我睡不著。”

“可這樣傷身體啊。”舅舅在我身旁坐下。他雖在勸我,事實上他早已累得精疲力竭。

略微談了一會兒對媽媽的回憶,我們又談起這次事故。原來警察也找舅舅了解情況了。舅舅說,警察問他有沒有人想置媽媽於死地,他大聲回答絕不可能。

“我是這樣說的。如果是故意軋死妹妹,那人一定精神有問題,無論軋死誰都有可能。志保正好在他面前,就遇害了。就這些。”對於案犯精神不正常這一點,我無條件贊同。

我向舅舅講起在媽媽臨死前夜登門的男人。聽到是在大學做助手時的同事,舅舅點頭說道:

“怪不得,刑警還向我問起志保的經歷。可這說來話長,最起碼得上溯到你出生之前。無論怎麽說,也不會涉及那個人。因為志保已經與那所大學完全沒有關系了。”

“大學叫什麽來著?”

“北鬥醫科大學啊。你不知道?”

“記得上中學時聽說過,但那時候我對大學一點興趣都沒有。還有,媽媽也不想講從前的事情,哦,是北鬥醫科大學,沒什麽名氣啊。在劄幌?”

“不,在旭川。你媽剛提出要走醫學這條路時,我沒怎麽在意,可當聽她說要去旭川的大學時,我一下就慌了。當時你外公外婆都還在,我們三個人就一齊勸她。你也知道她的性格,竟自行辦了手續,一個人去了。她出走之後,你外公外婆先後因病去世,志保似乎也感到自己有責任,每次掃墓都大哭不停。”

“那,離開大學返回東京,又是因為什麽?”

我如此一問,舅舅松弛的下眼皮微微一動。“這個嘛……”他微微低下頭,嘴裏咕噥著。他不擅長撒謊!我的第六感一閃而過。

“舅舅,”我正襟危坐,身體轉向舅舅,“我已經二十歲了,一些小事不會嚇著我,況且媽媽也已經去世,我現在非常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我希望您能告訴我實話。求您了,舅舅。莫非媽媽返回東京與我的身世有什麽關聯?”

我似乎一語中的。舅舅慌忙把眼神從我身上移開,盯著打磨得亮麗多彩的亞麻油氈地板,不一會兒又站起身來到靈台前,雙手合十拜了拜,然後走了回來。

“我得到了志保的許可。我剛才問她能不能說。”“媽媽怎麽回答?”

“真沒辦法,我覺得你媽媽似乎是這個意思,那就說說吧。”舅舅眯起眼睛,再次把視線投向地板,“只不過,我知道的事情都不重要。”

“沒關系,什麽都行。”

“好吧。”舅舅點了點頭,“具體日期我已經記不清了,大概是年末吧。本該待在旭川的志保忽然回來了,說要向我借點錢。借錢本身並不奇怪,令我吃驚的是志保懷孕了。怎麽回事?男方是誰?我代替父母責問起來。她卻斷然不肯透露,說什麽在孩子出生之前她會到朋友家尋求照顧,這件事絕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問她理由,她也什麽都不肯說。然後,正如她所說的,第二天她便消失了。”

“她說的朋友是誰?”

“上女高時的朋友。長井、長江……嗯,是姓長江。”“這個人我知道。”我想起此人每年都寄賀年片。

“我給她打電話詢問原委,結果她只說先這樣,過一陣子再說。真把我愁壞了,沒有一點辦法,只好照她說的那樣聽之任之。可是有一天,一位北鬥醫科大學的教授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