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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忖間,副審員和縣公安局局長李闊海、鄉派出所所長胡蘿蔔進來了。

“咋樣?”李闊海問。

楚天瑛搖搖頭:“完全不像。”

胡蘿蔔說:“我早就說嘛,李大嘴這個人,小精明是有的,殺人的膽子卻是沒有的。”

“上次你說,出事前兩天,你去湖畔樓查旅客的身份證登記情況,李大嘴說風大勸你少過來,看來也是答應了那個大胡子,在健一公司召開年會期間要保密,不讓人打擾。要不是那天晚上劉……那個白衣女子僥幸脫逃,也許慘案被發現還要延後幾天,那時屍體早已腐爛,偵破起來難度會更大——這個大胡子真的是工於謀劃。”楚天瑛說。

副審員說:“楚處,李大嘴提到的那個什麽洋蔥頭,是不是要提過來審一審?”

“洋蔥頭?他咋了?”胡蘿蔔問。

副審員把剛才李大嘴臨離開時的話說了一遍。胡蘿蔔兩只眼睛登時有點發直。

楚天瑛注意到了:“老胡,有啥問題?”

胡蘿蔔說:“李大嘴這麽一提醒,我還真的想起來,出事的第二天,咱們不是開案情分析會嗎,洋蔥頭老纏著我打聽消息,我當時就覺得怪怪的。這幾天在路上遇到他,他又盡躲著我……”

屋子裏的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下,楚天瑛狠狠地吐了一個字:“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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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出十分鐘,頭發蓬亂的洋蔥頭就坐到了剛才李大嘴坐的那張椅子上,把身上的灰色羽絨服緊了又緊。

胡蘿蔔先說話了:“老楊,都是鄉裏鄉親的,我也不和你扯那些沒用的了。湖畔樓的案子整太大了,這幾位同志都是省裏下來的,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所以,你知道什麽就早點說,爭取個主動。”

“我……我啥也沒幹,啥也不知道啊。”洋蔥頭眨巴著小眯縫眼。

胡蘿蔔還要說話,楚天瑛把他的胳膊一扯。

此後的十分鐘,整個審訊室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盯在洋蔥頭的身上,像是一群貓看著一只縮到墻角無處可逃的耗子。

洋蔥頭低著頭,就感到脖子越來越沉,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來。終於,他翻了一下眼皮,看到那些警官依舊目不斜視地逼視著自己,不由得低聲擠出一句:“我真的啥也不知道啊……”

“啪!”

楚天瑛狠狠一拍桌子,吼道:“撤了他的凳子!”

霎時間,洋蔥頭屁股底下的凳子就被踢掉了。幾個刑警把他像面口袋一樣貼到了墻上,嚇得他大叫起來:“我交代!我交代!”

“10月24號那天晚上8點左右吧,我估摸著應該沒有什麽客人了,正準備關了店門,早點睡覺。誰知有個看上去40多歲的中年人進來了,說要住宿。他長著一張又瘦又長的黃臉,看著挺兇的,問他吃不吃飯,住多久,他都愛答不理的。向他要身份證,他說出來得急忘了帶,可以加倍給住宿費,我就答應了。給他開了間房,他在裏面關著門不讓人打擾。到9點多的時候,他突然換了身黑色的大衣,拎著個帆布包往外走……按照開店的老規矩,有客人在外,這門廳的大燈一夜都不能熄的,我心疼電費啊,就不停地看著表。大約10點半吧,他回來了,一張黃臉變得煞白,沖上樓像是拿了什麽,然後又沖下樓,連押金都沒拿就走了。”洋蔥頭說,“第二天一早,聽說湖畔樓出了事,我就想沒準就是這人犯的事兒……”

李闊海怒氣沖沖地說:“你當時怎麽不馬上向我們匯報?!”

“我……我本來想跟胡所長嘮嘮的,可是又不敢。都怪我,我要是堅持要那人身份證,不給就不讓住,也許這裏就沒我啥事了。”洋蔥頭哭喪著臉。

“那人的房間,你後來收拾了沒有?”楚天瑛問。

“沒有……我看了一下,他也沒有留下啥東西。”

楚天瑛立刻下令道:“老李,你帶上幾個刑技,立刻跟楊聰趕到那個房間,除尋找物證外,特別注意提取指紋、毛發等證據。然後,帶他去做犯罪嫌疑人拼圖,做好之後加上大胡子,讓李大嘴辨認一下,看是不是包下湖畔樓的那個人!”

李闊海等人帶著洋蔥頭出去了,胡蘿蔔看楚天瑛用食指和拇指不停地擠壓著睛明穴,知道他疲累了,便給他找了間有單人床的屋子,讓他進去休息。

楚天瑛腦袋一碰枕頭,就呼呼地睡著了。

睡得正酣,突然褲兜裏的手機“嗡嗡嗡”地振動,拿起一看,是蕾蓉打來的,趕緊接聽。

“蕾主任。”楚天瑛有些歉意,“這麽晚了還沒休息啊。”

話筒那頭,蕾蓉淡淡一笑:“剛出了驗屍室,連夜把湖畔樓的屍體的復檢做了,明天還要回北京,有另一個案子要處理。”

“什麽結果?”楚天瑛問道,竟聽得出自己的聲音裏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