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同一個人?

他姓李,我也姓李,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到目前為止,涉案的人當中,姓李的,只有我的父親,李毅然。先是在庫塔村棺木之中發現父親的刻刀,後來又有八人名單當中的李毅然,以及父親刻的木偶出現在紅衣女案當中,還有曾經到棺材鋪裏,親自要求訂做古怪棺木的,李先生。

一切的一切,全部指向了李毅然這個人。

我回想起周醫生在對我說這三個字時候的語氣,他的情緒很復雜,有傲慢,有得意,有嘲諷,周醫生自認為說出這三個字,能夠讓我陷入無盡的絕望當中去。不得不說,周醫生已經做到了。

在這次漫長的訊問當中,我獲悉了很多信息和線索,這些線索,只缺一根線便能將他們全部串在一起。可是我開始動搖了,我想要得知真相,但卻又怕真相會像一把利刀,直刺我的心臟。

周醫生雖然沒有明確地說紅衣怪人就是李毅然,但是我卻能從他的語氣中判斷出來。他的意思非常明確,他想要告訴我,紅衣怪人就是李毅然,就是我的父親。我不願意相信,我的確不知道在父親的身上發生過什麽樣不幸的事情,但我知道,李毅然深愛著我。

每一個人都是潛在的犯罪嫌疑人,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犯罪嫌疑人,每一個看似不合理的動機和念頭,都有可能成為殺人和犯罪的原因。我從來不否認這些觀點,非要理性的說,當父親遇上了不能解決的痛苦,他也會走上犯罪的道路。

自從知道父親涉案之後,我就已經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可是周醫生的這句話,直接將我建立起來的理性轟擊的支離破碎。我絕對沒有想過紅衣怪人會是我的父親,會是李毅然,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父親從前是那樣深愛著我。

那些我還能記起來的回憶,全部在這個時候湧上了心頭。父親為我雕刻木偶的場景,父親帶著我出遊的場景,父親抱著我轉圈的場景,我全部都能記得。父親去世的那一年,我還記得他送我到火車站月台時候的背影,那道背影,高大,慈祥。

我和母親,從來都沒有做過值得父親拋棄的事情,我不願意去相信父親會這樣傷害我。

“李教授,周坤絕對在胡說八道。”江軍愣了好久,才終於說出這麽一句話來:“他的目的非常明確,他就是要擾亂你的心神。如果說你的父親和案子有關,我願意相信這一點,但是說紅衣就是你的父親,我不相信!他可是好幾次都差點殺了你啊!”

江軍也沒有辦法接受,我低著頭,鼻子有些酸楚。

“周坤有必要騙我嗎?”我的一個反問就讓江軍把話給咽了回去。我們誰都明白,周醫生要麽不說,要麽就會說全部實話,或者部分實話,事到如今,他已經注定會死了,他根本就沒有必要騙我。

周醫生的目的的確很明顯,他想要讓我陷入絕望,但是他是不是在說謊,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鎮定,擅於偽裝。

我突然回想了起來,父親葬禮的那個寒冬,我匆匆從B市趕回家裏的時候,父親的遺體已經不見了。時值冬日,屍體根本不可能那麽快腐化到必須火化的地步。我問過數次,母親每一次的回答都一樣:父親死前發了瘋,怕染上了會傳染的病,所以匆匆火化了。

可是現在一想,很多說法根本就不成立。我們雖然一直住在G市人不多的地方,屬於郊區,但是家庭條件一直都不差。父親靠著木匠的手藝致富,他留下來的錢財,完全可以被用來請幾個醫療人員對屍體進行處理,至少撐到讓我回去看一眼。

親情無價,母親也不傻,她不會沒有想到這個。可是,最後的結果還是讓我遺憾了許多年。那幾年,我一直沉浸在悲傷中,我和母親從來都不會主動去提起父親,我也不願意再去想和父親的點點滴滴。

我一直都用工作麻木著自己,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再去面對。也是現在,我才有機會仔細地回想,也是現在,我才終於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父親,可能真的沒有死。

這個世界上,能讓母親真正牽掛的,也只有我和父親兩個人了。母親離開警校的那天,失魂落魄,她是主動出警校的。我剛和母親通過電話沒多久,她也知道我遠在邊省,所以模音不可能模仿我的聲音,約母親出去見面。

那麽,還能讓母親產生那樣的情緒,並主動離開警校的聲音,只有父親一個人的了。

我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開心的是,父親沒有死,難過的是,父親很有可能真的和周醫生說的一樣,和紅衣怪人是同一個人。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已經續起了長發,但他的頭發每一年都會修理,以至於不會像女人一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