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太多離奇詭異的事情是我們難於理解的,在未聞之前大家總是覺得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甚至認為這些事情只能存在於故事之中。直到你親身經歷之後才恍然發覺,原來這些事情都是真實地存在的。

十五年前的那個夏天,對於當時只有十幾歲的我來說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歷。那個夏天在外經商的父親將我送到“爺爺”所居住的北蒙,那個隱藏在燕山山脈之中的一個小山村。

之所以在這個“爺爺”的前面加上一個引號,是因為在血緣上我們毫無關系,只是出於某些我不知道的原因,自從父親開始便改成了他的姓氏,就連我的名字潘沐洋也是他取的。

“爺爺”是個奇怪的老頭,不管冬夏總是一襲黑衣加身,那張臉始終如一地保持著一種幾近於冷漠的表情。他生活在北蒙最裏面的那座並不算大的院落之中,極少與村中的人往來,但村中的人卻對他極為敬重。

那年夏天的經歷就像是一場驚悚電影一般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腦海深處,而這個電影的開關便是我左手腕上那塊總是在深夜隱隱作痛的傷疤。在北蒙那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中,所經歷的那種極度的痛苦是我所不可想象的。

但是更讓我覺得驚詫的卻是在從北蒙回去之後,那長達三年之久的噩夢,夢裏我總是覺得自己被一只巨大的蠶繭包圍著,無法喘息,終於在三年之後的一個夜晚我沖破了那只繭子。

再次聽到“爺爺”的消息正是2008年的金融危機之時,我光榮地畢業然後失業了,就在我向父親“求救”的時候,這個年過半百、身價千萬的老人在電話中提到了“爺爺”。

恍惚之間我的腦海中再次出現那個一襲黑裝、不苟言笑的老頭,左手腕上已經幾年未曾發作過的傷疤竟然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十五年前那個暑假的經歷隨著手臂上的陣陣灼痛開始在我的腦海之中漸漸浮現出來。

父親在電話中告訴我“爺爺”得了癌症,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晚期了,雖然醫生再三規勸留他住院治療,可是這個倔犟的老頭還是毅然決然地回到了北蒙。我心想他始終還是不能離開北蒙,離開那個怪異的村子,而這個原因想必即便是父親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因為我曾經見過“她”,那具被“爺爺”關在地下室之中的妖艷“女屍”。

不,那不是一具屍體,因為我清晰地記得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還有那妖艷至極的眼神。沒錯,她是活的,想到這裏我的傷口又開始灼痛起來,似乎是在阻止我繼續回憶那些給我留下痛苦記憶的往事。以前曾經聽人說過長久記憶是人一生也不會磨滅的,有些甚至會隨著基因一直傳遞下去,只是我們很難找到一種能開啟這種記憶密碼的途徑。或許我手腕上的這塊傷疤便是開啟那段記憶的那把鑰匙吧。

三天之後應父親之約,我和他驅車回到了北蒙。“爺爺”依舊住在北蒙最裏面的那座院落之中,幾間破舊的灰色瓦房,院子不大,裏面養著幾只羽毛光鮮的雞。“爺爺”見到我之後似乎異常激動,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少有的溫情,讓我對他的印象頓時好了很多。

在父親離開之後“爺爺”終於打開了話匣子,他給我講述了一段民國時期離奇而詭怪的往事。在他長長的敘述之中我一直注視著他的眼睛,那一個個鮮活的人物宛如生活在我的身邊一般。當“爺爺”長出一口氣之後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沐洋,我有些累了!”然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我連忙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爺爺”,他喝下一口水然後長嘆了一口氣:“關於那件事,你現在是不是一直還在記恨爺爺?”

屋子裏的空氣瞬間凝固了起來,我低下頭目光落在手腕上的傷疤上,那塊傷疤雖然只是偶爾會隱隱作痛,但是疤痕卻清晰可見。“爺爺”見我良久沒有說話,似乎是明白了什麽,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拉著我走出了門。

午後的北蒙陽光還是有些刺眼的,只是“爺爺”拉著我的手卻冰冷異常,他駐足在門口望了望,父親此時正在鄰家的伯伯家與人寒暄,而“爺爺”拉著我走到了門口的一棵老槐樹下面,這棵老槐樹少說也有上百年的歷史,原來的樹幹早已腐敗,只是在這腐敗的樹幹之上又生出了幾棵嫩枝。

“爺爺”躬身蹲在樹下,輕輕招了招手示意我也蹲下,在那棵樹下有一個蟻穴,幾只螞蟻正在洞口進進出出,“爺爺”微微笑了笑,捏起一只螞蟻,放在掌心,不一會兒的工夫再將那只螞蟻放在地上,只見那只螞蟻徑直爬入蟻穴,頃刻之間所有的螞蟻都跟著從洞口鉆了出來,在我們的面前排列開來,真真便像是經過訓練的士兵一般,隨著“爺爺”手指的變化,一會兒排列成一個方形,一會兒又排列成一個圓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