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二十九章(第3/4頁)

“好吧,就算還有其他許多原因。但我要告訴你,因為我有這個經驗——年輕女孩總是容易被愛情沖昏頭腦!”

她固執的搖搖頭:“我沒有昏頭。”

“切,我才不信呢!你是愛情小說看太多了吧?是,我們都愛都《簡·愛》這樣的故事,以為愛可以跨越許多界限——家庭的,階級的,種族的,社會地位的——可是,那是小說!不是現實!因為在現實中不可能實現,或者每次實現都是以悲劇告終,所以那些終身得不到幸福的女作家們,才會在小說中滿足自己的幻想——對了,這是一個幻想,也是一個幻覺,無論你想得有多真實多美麗,最終都是會破滅的!”

“真實的幻覺?”

看著小麥茫然恐懼的眼神,錢靈感覺即將要說服她了,三寸不爛之舌繼續道:“沒錯!要知道這樣的男孩,與你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你們跨越不了這條界線的!即使可以跨越,真正受傷害的人也是你,說不定只要他達到目的,就會很快又把你甩了!”

“住嘴!不要這樣詛咒我!”

錢靈卻不依不饒地說下去:“小麥,我不想因為那個有心機的卑鄙的民工的兒子而失去你!我們是南明高中的兩生花,我們應該永遠都是好朋友,沒有什麽能夠拆散我們!”

“說來說去,你還不是為了你自己?”小麥忍不住又站了起來,終於和死黨撕破了臉皮,“錢靈,只要你不阻攔我幹涉我,我仍然把你當做最好的姐妹。如果,你一定要反對我的話,那我們就只能形同陌路了!”

話音未落,田小麥已擺脫她的糾纏,飛快地跑向教室方向。

滿園的花草中間,錢靈孤獨地站在那裏,就像又一朵含苞的花,卻帶著淋漓的雨水。

兩生花之間,已裂開一道深深的縫隙。

於是,錢靈埋頭大哭了一場。

傍晚時分。

小麥知道老師已盯住了她,卻仍大搖大擺地走出校門,穿過馬路來到小超市。

這回是店主大叔在收銀,秋收躲藏在貨架後面看書。她輕手輕腳地靠近他,故意咳嗽了一聲,秋收緊張地擡起頭來,看著她的臉卻沉默了。

他們都不知道怎麽和對方說話。

僵持幾分鐘,她掏出那張小紙條,正面寫著秋收的字跡“我們之間有一條深深的溝,誰想要跨過去就會粉身碎骨”。

紙條背面卻寫著小麥的字跡——

我已經跨過一次,我不怕再跨第二次!

——這是她在數學課時悄悄寫下來的,她必須要讓他知道——田小麥不是膽小鬼。

店裏還有其他學生,有些人已經留意到了他們,她依然執著地要把這張紙條還給秋收。

少年看著自己早上寫的字,反過來才發現背面小麥的字——默默念了一遍,隨後把紙條塞進口袋。

秋收筆直地站起來,看著她那雙瞪大的眼睛,放射執著目光的眼睛,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一下,果斷地抓住了她的手。

光滑的細膩的少女的手。

火熱的有力的少年的手。

兩只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像兩塊被打碎了又加水糅合的泥磚。

在這個傍晚的瞬間,他們竟然天真的相信,世界上再也沒有能把這兩只手分開的力量了。

第二天,學校決定了對小麥的處罰——因為夜不歸宿,她被記過處分一次。

考慮到她是個女生,向來品學兼優,老爸又是警察,即將面臨高考,為了不影響復習,學校還是手下留情,沒有公開向全校宣布。

不過,這種八卦新聞哪能瞞得住?當天全班同學就都知道了。

田小麥卻無所謂,她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也不在乎大家的指指點點,更不在乎班主任老師對她的惋惜,她唯一在乎的是錢靈的悲傷。

可是,她也不好意思去安慰錢靈,她知道自己傷了死黨的心,哪有臉再去主動說話呢?

既然如此,小麥也不再遮遮掩掩——吃完午餐,她公然走出校門,來到對面的小超市,找到十八歲的少年秋收,與他手拉手一起吃冰棍。

店主大叔看到他倆很尷尬,小麥卻依然很有禮貌地向他打招呼,她索性低頭就當沒看見。

中午,店裏有許多學生來買東西,大多是高一高二年級的。他們驚訝地看到穿著校服的小麥,居然與店主大叔的兒子手拉著手,坐在貨架後面快樂地聊天,像社會上的小情人那樣親密。小麥已毫不避諱,如果被同班同學看到,她反而更靠近秋收的臉。倒是秋收有時還會害羞,紅著臉躲到陰暗角落去,不敢被那些異樣的目光掃及。

接下來兩個星期,每天中午和傍晚,她都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到小店,旁若無人地與秋收談天說地,他的性格也開朗了許多,也會跟小麥開玩笑猜謎語了。有時他悄悄蒙住她的眼睛。而她安靜地坐在那裏,捂住他的手不讓他放開,感受被心愛的男孩蒙住眼睛的幸福。她還會讓他拿出吉他,托著下巴聽她彈那些曲子。雖然,他翻來覆去就是那幾首,幾乎讓她都把歌詞背下來了,可她依然願意聽他的歌唱。只有在彈吉他的時候,他才是無拘無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