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奈何橋 第三章(第3/4頁)

“你沒被人家發現吧?”

“放心,我隱藏得很小心,戴著口罩與帽子,他看不到我的臉。”

黃海搔了搔腦袋,點上一根煙:“該死的,我是怕他再打110報警,或直接找我們局長投訴!局長女兒明年要高考了,最近在跟著他補習呢!”

“太危險了!趕快告訴你們局長,絕對不能讓他接觸孩子!我懷疑他是郇山隱修會或玫瑰十字會的成員,至少也是共濟會成員!”

“你是個優秀的警官,而我是個資深的檢察官,我們都有過相同的辦案經驗,心裏有鬼的家夥,無論表面上偽裝得多好,都逃不過我們倆的眼睛。我敢保證——他絕對不是個普通的數學老師!”

“是,他是全市有名的特級教師,當然不普通了。”

這位資深檢察官越說越激動:“他的眼裏藏著一種惡鬼般的邪氣!你要相信我的直覺,盡管所有人都覺得他很友善。申明被殺以後,你們警方遲遲未能破案,我常去市圖書館,查找法醫學與刑偵學的資料。有一回,我在閱覽室偶遇那家夥,直接袒露了自己的身份,包括我與申明的關系。我問他是不是在借教學專業書?他卻尷尬地否認了,還用手遮擋住他借的圖書封面。我又問到申明死後學校有什麽變化?他只說校長因此而被撤職,老師與學生承受了很大壓力,就匆匆告辭逃跑了,顯然在刻意回避,若非心中有鬼何必如此?於是,我利用檢察院的關系,調查了張鳴松在圖書館的借書記錄,發現他看的竟大多是宗教學符號學方面的,還有不少關於殺人的偵探小說,比如《無人生還》《美索不達米亞謀殺案》,甚至有法醫學的專業書。”

“老申,你聽我說一句……”

“別打斷我!在我兒子被他殺死那年,他已經三十來歲了,到現在四十多歲,卻始終沒有結婚,他的條件那麽優越,找個老婆還不容易嗎?因此,極有可能心理變態!”

“捕風捉影。”

“還有,我調查了那個變態的祖宗三代,查下來什麽結果?他的祖父曾跟隨外國傳教士工作,就屬於《達·芬奇密碼》裏的‘事工會’。1949年,這個假洋鬼子作為帝國主義間諜被公開槍決,臨死前念了一長串外國話,據說是拉丁文的咒語,對肅反公判大會上的幹部群眾實施詛咒。黃警官,你懂了嗎?他的祖父就是國外邪惡組織的成員,自然而然傳遞到了他身上。而他的父親在二十年前死於自殺,死亡方法極其詭異,是把自己鎖在一間石頭房子裏點火燒死的,我認為那是某種自我獻祭的儀式。”

“申援朝,你是一個老檢察官,應該知道凡事要講究證據。很感激你向警方提供的線索,但在這十年來,我已經聽你說過無數遍了!我幾乎能把你的全套所謂證據一字不差地背出來,我也為此調查核實過好幾次,每次都證明你在胡說八道!你每個禮拜都要給我打電話,跑到公安局我的辦公室裏,今天你發展到上門來堵我了。”

“因為昨晚的發現很重要啊!證明了他與《達·芬奇密碼》裏的神秘組織有關聯。”

“我建議你回家好好休息,不要再做這些危險舉動了,人家早就發現你在跟蹤他了,不知道打110報警過多少次,我可不想親手把你抓進看守所裏去!”

申援朝急著補充了一句:“還有一條理由哦!最後一條!聽我說,他雖然是特級教師,卻不是共產黨員,也沒有加入民主黨派,其政治身份很可疑!”

“太會羅織罪名了!簡直是‘文化大革命’!幸好我老黃只知道破案,從不受賄腐敗包二奶,要不然落到你手裏也慘了!十年前,當你第一次跑到我面前,說那個人有重大嫌疑時,我即刻進行了調查,發現他有充分的不在現場證據——1995年6月19日,他參加教育系統的學術會議,在一座孤島上的賓館,至少有四十個人可以作證。當晚下著大雷雨,島上唯一的渡船無法出海,大家都被困在海上,他與教育局長睡同一個房間,怎能回到學校來殺人?”

“這些年我看了無數的推理小說,即便再完美的不在現場證明,都有可能是偽造或虛假的,沒想到你這麽資深的警官都被他騙了!”

“柳曼遇害的那晚,他正在給兩個高三男生補課,一直持續到淩晨兩點,同樣不具備作案條件。雖然,他一直沒有結婚,但從不缺乏追求他的異性。他的家庭出身良好,又是清華畢業的高才生,眼光太高沒看中合適對象,這樣的人很普遍。”

申援朝的聲音越發顫抖:“我跟蹤這個殺人犯整整十年,世界上沒有比我更了解他的人了。黃警官,我不怪你,十年來,你也一直在尋找兇手,我非常感激你。但我是申明的爸爸,我能感覺到他的靈魂,一直沒有去投胎轉世,而是飄蕩在我身邊——你知道嗎?今天早上,申明給我托夢了,我看到他站在一條河邊,還是二十五歲時的樣子,手裏捧著一碗濃稠的湯。他要我給他報仇,他說兇手就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