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現實生活也有病毒了(第2/4頁)

假如神秘的男嬰是馮鯨一手制造的,那麽,那個永遠的嬰兒就更是他編造的了。張古從沒有在網上親眼見到過什麽永遠的嬰兒,都是馮鯨說的。

他時不時就要向張古傳遞一個古怪的信息,他傳遞得很自然,一點都不突兀,他好像在為張古慢慢地翻開一張張的書頁,從表面看,那書的內容沒什麽,只是隱隱約約泄露出可怕的一點一滴……

他說:永遠的嬰兒不讓他對任何人透露他和他之間的交往。

他說:永遠的嬰兒說他不哭是因為他的四周是沙漠。

他說:他有前世,張古有前世,只有那個男嬰沒有前世。

他說:張古的前世死於一個比他弱小的人之手。

他突然問張古:你有沒有覺得我很恐怖?

現在,他要把張古送到精神病院去……

他是男嬰的同夥?那麽,他是人是鬼?

張古開始慢慢回憶他和馮鯨最早的相識,以及他和他是如何成為朋友的。

——馮鯨是外地人。他好像畢業於一個什麽專科學校,被分配到絕倫帝小鎮變電所工作。張古並不知道他家住在什麽地方。

三年前,張古剛剛買了一把俄羅斯木吉他,但是不會彈。他聽說變電所的馮鯨彈得特別好,就去他的單位求教。

馮鯨很熱情,跟他聊了好長時間,又給了他一些初級教材。

張古發現馮鯨的吉他形狀與眾不同,好像是按照一個奇怪的想象自制的。它的音箱不是葫蘆形,而是三角形。共鳴孔也不是圓的,而是方的……

從此,他倆就認識了。

一天傍晚,馮鯨對張古講了一個故事。現在想起來,那故事似乎跟最近發生的恐怖事件有絲絲縷縷的關聯。那故事是由一首吉他曲引出來的,那首吉他曲叫《陌生人之約》。

下面,就是馮鯨對張古講的故事。這個故事像馮鯨的吉他一樣,也有點奇形怪狀。

在一個很遠的小城裏,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她的父母早早死去了。她沒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她一直到了30歲,還沒有找到稱心的男朋友。她一個人無依無靠,很孤單。

她是個不善言談的女人,她越來越封閉,不願和任何人交往、交流、交談。

她的職業是售貨員,在商場賣男士用品。

這一天,她看著商品展示台裏的男士錢包,突發奇想,決定把自己的未來交給上帝。那天,她斟酌了半宿,寫下了這樣一張紙條:我是賣給你錢包的人。

我不知你是誰,但是,我想和你共同完成一個人生遊戲——如果你是一個未婚的男人,我願意嫁給你;如果你還小,我就認你做弟弟;如果你已經結婚,我就認你做哥哥;如果你是一個老人,我就認你做爸爸……

我沒有一個至親的人。我想在你身上找到親情或者愛情。

相信我,我是真誠的。

我的傳呼號是*******。等你。

次日,她到庫房中,小心地打開一只男士錢包,把紙條放進去,然後,她把錢包弄亂,以致她自己都記不清哪只錢包裏有紙條了。

從此,每當有人來買錢包,她都會仔仔細細打量他。每賣出一只錢包,她的心都要跳一陣。她害怕她的紙條落到一個流氓手中。

她當然最希望從這個遊戲中得到美好的愛情。她之所以一直沒有結婚,就是因為她的理想太高了。她從少女時代就開始在心中塑造她的白馬王子——他很高大,很成熟。盡管他不一定很富貴。

這一批錢包很快賣光了,沒有人進入她的生活,她有些失望和委屈。

半年過去了,她都要忘記這件事了。

這天晚上,她突然接到一個陌生人的傳呼。她猶豫了一下,終於回了電話。

是個男人。他說:"我就是你遊戲中的另一個人。可以見見面嗎?"她十分緊張,問:"你在哪裏?"那個男人說:"我就在你的門口。"她想了想說:"對不起,太晚了……"他並不堅持:"那好吧,明天我再約你。""哎……"她還想說什麽,對方已經掛了機。

這天晚上,她的心浮躁起來,像漂在河水上的一片葉子。

第二天,她和他見面了。他們相約在街心公園。

他很高大,很成熟,竟然跟她想象中的白馬王子不差分毫。這讓她很激動。可是,她覺得買錢包的顧客中從沒有出現過這個人。她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他不說謊:"以前我從來沒到過這個小城,我也從沒有買過什麽錢包。"她吃了一驚。

他說:"我是一個普通的農機車司機。我住在很遠的一個小鎮裏。"她問:"那你是怎麽得到我的紙條的?"他說:"我有一個朋友,他開車經過這裏,偶然買了你的錢包。他的孩子都幾歲了,於是,他把這紙條給了我。我跟你一樣是一個孤兒,我生下來就沒有見過我的母親。我那個朋友覺得你和我很合適,就牽了這個線。"她覺得這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