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地獄到底什麽樣(第2/3頁)

胖男子天天與狼一起生活,每一秒鐘都可能被吃掉。那麽,它們究竟什麽時候下口呢?那具白慘慘的骨架在痛苦等待。

第五層地獄。

一個老年女子平躺著,床頭伸出兩根生銹的鐵絲,左右鉤住她的耳環洞,使她不能轉動腦袋。兩條胳膊被固定,一根管子刺進她左胳膊的靜脈,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旁邊吊著一頭不老實的豬,豬血被抽出來,輸入她的右胳膊;接著,旁邊換成一條狂吠的狗,狗血被抽出來,輸入她的右胳膊;再接著,旁邊換成一只半死的羊,羊血被抽出來,繼續輸入她的右胳膊……這些低等動物的血在她身體裏循環,再從左胳膊流出體外。

老年女子的眼神忽而無神,像豬;忽而狂躁,像狗;忽而呆滯,像羊……

第六層地獄:

一個瘦小的青年,被關在一間寬敞的囚室中,四面八方都是圖像,占據了受刑者全部的視野。看起來,那些圖像很像是從一群精神病鬼魂大腦中提取出來的,零亂、荒誕、怪異。受刑者與人類世界絕緣,與鬼魂世界絕緣,天天生活在這個病態世界中,已經狂亂,忽而張牙舞爪地跟圖像中的厲鬼對打,忽而跪在地上對著圖像中的怪物哀求乞憐。食物從一個地洞送進來,卻被他打翻。在這個囚室中,除了食物是真實的,其他都是幻像。他卻以為一切都是真實的,只有食物是幻像。

第七層地獄:

一個人被固定在一個物體上,有點類似酒吧的高腳凳,像陀螺一樣高速旋轉,以至於看不出受刑者的年齡,只能勉強看出是個男性,他在一下下幹嘔,已經吐不出東西了。恐怖的是,“陀螺”永不停止。

第八層地獄: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衣著襤褸,被囚禁在一個低矮狹長的空間中,不能直立,只能爬行。這似乎沒什麽,但是仔細看一看就會毛骨悚然——他的左手是右手,右手是左手。也就是說,他的兩條胳膊被斬斷了,左右交換,又分別接上了。同樣,他的左腳長在右邊,右腳長在左邊。他就這樣每時每刻看著自己古怪的雙手雙腳,一刻不停地朝前爬行……

第九層地獄:

一個赤身裸體的老女人,被關在一間完全密封的囚室中,除了她,裏面還有無數的生命——都是蟲子。那種蟲子長相古怪,好像人間不曾見過——有點像棕色的蜈蚣,不過,身體的兩頭似乎都長著腦袋,可以朝前爬,也可以朝後爬,速度非常快。牢房的地上、墻上、棚頂,密密麻麻鋪了一層蟲子,老女人的身上、臉上,頭發裏都爬滿了蟲子。不知道她跟這些蟲子相處多久了,由於無處躲藏,她似乎已經妥協,她靠墻坐在地上,任憑那些蟲子在她身體的孔洞中鉆進鉆出,偶爾太疼了,才伸手無力地扒拉一下。

第十層地獄:

一個男人被關押在金屬囚室內,雙手從背後捆綁起來。除了腳板,全身密麻麻地紮滿了大頭釘,像個刺猬,以至於看不清容貌和年齡。他只能日夜站立,變成一匹馬。

第十一層地獄:

一個女人又瘦又高,依稀能看出她穿著一條寬腿牛仔褲,一件不辨顏色的破爛T恤。她的兩個眼皮被割掉了,樣子就像恐怖片中的女鬼,兩只眼珠子又圓又鼓,空洞無神。囚室四周鬼哭狼嚎,聲音淒厲。她坐在囚室一角,瞪著鏡頭,像個蠟人。這層地獄把她變成了魚。

第十二層地獄:

一個男子被綁在平台上,很像人間的手術室。他的眼前是一只透明的箱子,箱子裏裝著一群瘋狂的白鼠。一只手捏著鋒利的小刀,一下下剜著受刑者的肉,每刀只有指甲那麽大。受刑者不喊不叫,他的聲帶可能被割掉了。每次被剜下一塊肉,這個人只有一個反應——左腳微微顫動一下。被剜下的肉從透明箱子上面的小孔投進去,白鼠們就爭搶起來,一轉眼就不見了。

這層地獄類似古代刑罰中的淩遲——明朝的時候,淩遲的劊子手達到登峰造極的境地,據說,作惡多端的太監劉瑾竟然被割了三天,共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第一天割完後,劉瑾還喝了一點粥,第二天繼續割……

既然下了地獄,說明就無法再死了,這個人將永遠活在千刀萬剮的劇痛中。

第十三層地獄:

一只鐵箱子吊在半空,上了鎖,下面架著木材,火苗一下下竄起來舔著箱底。不知哪個倒黴的家夥被裝在裏面,隱約聽見慘叫聲:“救命——”“媽!媽!”噢,那應該是兩個人,一男一女。過了會兒,裏面傳出悶悶的碰撞聲,廝打聲……

第十四層地獄:

一個很書生氣的年輕男子,被關在一間黑洞洞的鐵屋中,只有一個小孔透進微微的光。他的面前放著一只盤子,裏面有眼珠子,心肝肺,還有一只戴著戒指的手。這個人吃得滿臉血淋淋,像匹毛烘烘的狼,一邊咀嚼一邊號啕大哭:“我不知道你是哥們兒還是姐們兒,可是我餓呀,沒辦法呀!”